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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速阳后，他把行李往纪卿然的小公寓一放，就开始了漫长难熬的陪床生活。期间夏婉给他打了几通电话，有的没接到，有的他不想接，再后来程昭巍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车你先开着，那边事情解决之后马上回家，你妈要找你谈一谈。”
他没有告诉纪卿然，自己这边尚未明朗，只要他死守住口风，妈妈也不能拿他怎样。但nainai那边不一样，nainai现在每过一天，就少一天。
至少，先陪他渡过这个难关再说。
38.有没有 那一天
nainai最终没能熬到春天。
这天早上她奇迹般地醒过来，特意要求早饭想吃馄饨，纪卿然高兴疯了，穿着白大褂去食堂买馄饨。
程之看着心电监护仪上的数字，再看看nainai的状态，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趁纪卿然还没回来的空，找主治医师来看了看。
赵主任把程之拉出病房，低声告诉他：“老太太恐怕过不去今晚了，她现在看上去轻松，其实是很疼的，Jing神也是一时的。”
“……”程之鼻子马上就酸了，他默默点头，送走赵主任，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想着待会要怎么告诉纪卿然这个消息。
连续的陪床，家里的压迫都让程之心力交瘁，这一星期他迅速瘦了一圈，眼睛下也有淡淡的黑色。纪卿然提着三份早饭回来时，看到程之靠在走廊的副手上沉思，腕骨瘦得突出一块，他有些心疼。
“今天你回校住一晚，帮我把论文交了。”纪卿然挑了那份加荷包蛋的馄饨递给他，不能让程之再这样熬下去了，严格来说他并不算自己家的一份子，能陪在这完全是情分，nainai时日无多，纪卿然心知肚明，他不能让另一个人再累倒。
“嗯……”程之埋头吃馄饨，半晌才挤出一句：“看情况吧。”
不出意料，到了下午，nainai的Jing气神似乎在快速随着光线流走，血氧降到了70多，纪卿然毫无办法，憋着眼泪守在床边。
程之根本不指望出现奇迹，nainai的病情瞒得太久，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他站在窗口看着夕阳发呆，突然听见纪卿然在喊他，回头一看，原来是nainai想跟自己说话。
程之赶忙坐过去，看着nainai的脸，认真听她说话。
“好孩子……真好……之之、你到nainai枕头下摸摸……看看……咳……咳咳咳！！！”nainai说了一半，咳嗽起来，心电监护仪上的红灯也亮起来，程之连忙伸手摸到她枕头下面，摸出一个红包来。
很土气的红包，满是冷汗的手只稍微捏了一会，就会沾上红色。程之打开红包，里面装着5张百元大钞，有点旧了，但保存得还挺好。
“过年听我大孙子说，你给nainai问好啦？好孩子……nainai这没用的，都忘了给你压岁钱……咳……”
程之抹了一把眼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他乖乖把五百块揣在兜里，“谢谢nainai……nainai，明年过年你也给我发压岁钱吧。”
“哎！哎……好好……nainai挣不了多少钱，也干不了多少活了……以后也做不了香椿鱼儿了……你们要是想吃可怎么办……”
纪卿然转过身，忍住喉间剧烈的痉挛，他把手捂在脸上，然而完全挡不住流下的眼泪。
“nainai，您做的茄子也特别好吃，开始……”程之忍得有些变声了，可还是坚持说下去：“开始我以为是纪卿然做的，吃完一顿还跟他要，实在太好吃了，我还夸他是老厨师……”
“……”nainai无声地笑了：“然然，你来。”
说话间，nainai攒了点力气，一扶程之的手，居然自己坐了起来。纪卿然看在眼里，知道这是回光返照，更加心酸，眼圈又红了。
但他心里仍然带了点希望，希望今天也能像前几次那样有惊无险。
“嗯，我在呢。”
“nainai看着你……从那么小，长大了，我们然然从小学习就那么好……谁也比不上，nainai在邻居面前……咳咳！一提起我家大孙子啊……都是……昂首挺胸的……”
“嗯，以后也会的，nainai……我刚给你买完公寓，还等着你回去住呢……你早点好，早点回去住，这房子可是你孙子自己挣钱买的，你得好好享受……”
“好啊！nainai这一辈子，也算值啦……咳咳咳……我大孙子给买了房子，又孝顺……又能干咳咳……只是我儿子跟儿媳妇……他们躲不过那一劫，留下然然，这苦命的孩子，还要养活我这个累赘……”
“nainai！”纪卿然听不下去，轻声打断。
“之之啊，你跟然然这么好，nainai知道，你俩是要做一辈子的朋友的……”nainai的状态实在糟糕，喘气时气管里像在拉风箱，听得人心疼。
“是，我俩一辈子都是朋友！”
“呼……你看我……这老婆子、今天觉得有点力气了，说不定明天能下床呢。”nainai露出一个笑：“之之，以后我大孙子……他要是有事……nainai在这请你一定要帮帮忙……咳咳——”
“nainai，您少说两句，顺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