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了这个问题,一些公安民警为了个人私利,通过非法手段隐去逃犯真实信息,冒用他人姓名身份,结果令抓捕追逃的工作困难重重。如果人民检察官的队伍里也有这样知法犯法者,理应从严问责。”
兵来将挡,镜片后的眼睛冷静犀利,一席话既镇定又漂亮,别说面前这个男人可能准备了录音来套话,即便姜书记就在身边,也少不得要夸他一番。
“不止是人民检察官,还是市检察分院的副检察长,虽不是帮助逃犯逃避法律追究,但跑不了仍是玩忽职守罪。”傅云宪叼着烟,走向窗边,伸手将窗帘完全拉开。
窗帘厚实且紧闭着,整间屋子像个茧,令人感到窒息与压抑。
“如果傅律知道这人是谁,不妨去检举他,我们院监所科有位同志对这类案子很有经验,曾火眼金睛地识破一位被‘漂白’了的B级逃犯,他可以跟你配合。”
春天快来了,高层楼下的几株白玉兰已经爆出花蕾,素雅又高洁。带着花香味的阳光一下透了进来,唐奕川不自觉地抬手遮挡。洪锐死后,他就拒绝晒太阳。
“这么大一桩新闻,媒体应该也很感兴趣。”傅云宪又抽了口烟,把没什么表情,“唐检不知道是谁么?”
“我不知道,”只当傅云宪是讹自己,唐奕川往面上笑意却不减一分,“我还是那句话,傅律如果证据确凿,找媒体还是找公安,都可以。”
“唐检记性不好,我可以再提醒你一下,那两位户政大队的民警是如何帮那位副检察长重新办理了身份证与户口本……”
直到傅云宪准确无误地报出了那两名民警的警号,唐奕川才意识到,傅云宪不是讹他,而是真的有备而来。
他这张脸素来没有太过鲜明的表情,仿佛万年冰川,再烈的阳光都晒不化,这一刻终于起了变化。
洪翎这小子居然出卖我。唐奕川在心里念出这句话,暗暗攥了拳头,他冷眼看着傅云宪,一字未发,突然去拿隔茶几上的手机,可能是想亡羊补牢料理后方事宜,而傅云宪眼明手快,挡住了他的手臂。
两个人肢体刚一接触,久积的压力一泄而出,他们像野兽一样翻滚厮杀。
唐奕川朝傅云宪猛砸拳头,傅云宪让着他似的扛了两下,然后毫不客气地还手。
唐奕川连吃了傅云宪几拳,摔下去又爬起来,屋子里的玻璃制品乒乒乓乓碎了一地。傅云宪杀红了眼,捏着唐奕川的太阳xue两侧就往墙撞,一下下,后脑勺与墙壁猛烈相撞,发出骇人的声响。唐奕川比许苏高大不少,反抗也更为激烈,傅云宪几乎掌不住他。
唐奕川被撞得头晕眼花也不认输,在混乱中准确抓住傅云宪枪伤未愈的肩膀,五指用力下陷,似要隔着西装插入他的伤口。傅云宪疼得低吼一声,几乎退出几步之远。
唐奕川比他在庭上的模样还难缠,傅云宪挂彩不轻,找机会夺了茶几上的钢笔,拔了笔帽,就是凶器。
他再次将唐奕川押在墙上,笔尖扎进了唐奕川的脖子,还好不深,但鲜血混着墨水流出,又红又黑。
长时间的厮杀终于暂时休止了。两个男人都咻咻粗喘着,唐奕川被笔尖压迫着柔软的喉管,仍不驯顺地挣了两下,他恶狠狠地瞪着傅云宪:“你既然证据确凿,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为什么不直接去检举我?!”
“我当你是洪家遗孀。”傅云宪手不松一寸,仍牢牢压制对方,他两眼烧灼一般血红,以呼吸相闻的距离逼视着唐奕川,“当初我不知道洪锐不是黑社会,他的死我不是主因,但我愿意负责。”
“你不知道?胡石银的手段你不知道?他对洪锐在监狱里做的那些,你敢说你都不知道?”唐奕川鄙弃地把头转向一边,冷笑道,“我不会信的。”
“你爱信不信。”傅云宪一向懒于跟人解释,他手中的钢笔扎着唐奕川的喉咙往上顶了顶,迫使着对方与自己对视,“欠洪翎的我已经还了,欠你的……照片我给了姜书记一份,两位民警渎职的事情我瞒下了,你先保住你的官位,再来跟我算账。”
“我不受你的情,大不了我不当这个副检察长!”脖子血流不止,唐奕川不退反进,抻着脖颈逼近傅云宪,与他几乎平视。他笑着,笑得清俊面容分外扭曲,一字一顿地说,“洪锐一条命,我们不死不休。”
捯气总算捯匀了,傅云宪放开了唐奕川,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
唐奕川发现这个男人以一种说不上来的怜悯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听见他说:
“老二,你都听见了。”
傅云宪开了门,径直而去,只留傅玉致拿着手机站在门口。
正是图穷匕见。
唐奕川顺着墙壁滑下|身体,坐在了地上。傅玉致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他那勾人极了的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脖子,头,还有受了重创的脏腑,疼得要命,让唐奕川突然思绪恍惚,不合时宜地想起学生时代的一场模拟法庭。那时学校组织“以案学法”,全年级都能参与,他跟傅玉致带领各自的团队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