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没有。”
罗行眉目一凝:“那你……”
方宜臻扭头看他:“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他的,如果他走不了,那我也不会走的。”
方宜臻死不了,当然不会畏惧什么酸雨,但他一想到也许小孩会在降雨期间醒来,知道自己被所有人遗弃后可能出现的表情,他就觉得心里难受。
就算最后也保护不了他,至少让他知道,他的爸爸并不是一点都不喜欢他。
他步伐急切地往研究室走,突然颈后传来一下重击,当即砸的他头晕眼花,不敢置信地转动着眼珠子看向举起手刀的罗行。
“你……”
罗行面露纠结,紧紧抱住了方宜臻瘫软的身体,良久后低声道:“对不起,我更在乎你的安全。”
*
江亭漂浮在培养ye之中,偌大的研究室空无一人,只有仪器运行时发出的滴滴声。
他嘴唇嚅动了一下,缓缓吐出一串气泡,片刻后,他鸦羽般细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眼皮缓缓分了开来。
绿色的ye体蒙在他的黑白分明的眼球表面,他缓缓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子,透过ye体,外界似乎有些扭曲模糊,但能清晰地看到空无一人。冷清地好像这里是个被全世界遗弃的角落。
他紧贴着玻璃壁往外看,研究室的门紧闭着。他心想,也许现在是晚上吧,爸爸应该去睡觉了。
他抱着膝盖,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全身麻木,依然没有人来。
爸爸出事了吗?
还是在跟罗行在一起?
他们……好像关系很好。爸爸都不怎么来看我了。
江亭闭着眼,过了不知道多久,外界传来异响。
淋漓淅沥的雨声越来越响,他终于睁开了眼,看向房顶。
天花板映出了水痕,很快被腐蚀出了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洞,白气氤氲,嘶嘶声令人头皮发麻。
江亭眼眸紧缩了一下,这是什么?
他不安地伸展开身体,但由于在玻璃罐中无处可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酸雨在地上积起一滩,所有的仪器都被破坏,电弧滋滋乱跳,而玻璃罐的底座也紧接着被腐蚀成了一滩铁水,培养ye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没有了空气供应,江亭的肺部就像被大力挤压一样,窒息的痛苦还有死亡的恐惧令他双眼布满了血丝。
不要,我不想死,我还没见到爸爸……
爸爸你不要我了吗?你在哪里?
你又骗了我,你说过会陪在我身边的……
培养ye流光了,江亭像一尾脱水的鱼一样趴伏在地上,强腐蚀性的ye体流经他□□的身体,滋滋的冒着白气。灼烧般的疼痛令他脸色惨白,皮肤被腐蚀殆尽,露出内里猩红的血rou。他无意识地开始呢喃着江泽的名字,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拼命的挤压撕扯,难以言喻的痛苦和绝望笼罩了他整个人,那双浓墨一般的眼中逐渐染上一抹扭曲的血色。
就这样死去吗?
他不甘心。
他要……把爸爸抓回来。和他一起。
再也不分开。
*
方宜臻意识回拢的一瞬间就脸色苍白地从床上跳了起来,罗行正好坐在床边,马上出手摁住他的肩膀:“教授!”
方宜臻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到骨节都泛起了白。他急红了眼问:“江亭呢!”
罗行静默片刻:“对不起。”
方宜臻双手松了力,过了许久,才喃喃自语道:“他会恨我的。”
罗行想安慰他,又不知从何开口。
方宜臻抵着脑门出神了好一会儿,问道:“现在过了多久了,我们在哪里?”
“已经出了A省了,现在在中途休息。降雨在两个小时前已经开始了,估计持续一周,到时候……”罗行顿了顿:“到时候我会派人回去搜救江亭的。”
方宜臻只是扯了扯嘴角,没有后言。
他们都知道,连续一周的酸雨,能把整座基地都腐蚀地没了痕迹,江亭怎么可能还有命活着?也许现在,他就已经死了。
“你出去一下吧,我想自己坐一会。”
罗行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眼里有一丝黯然划过,最后还是默然起身离开。
虽然方宜臻一直都很理智地明白这只是游戏,以前也从未被主导者以外的npc牵动情绪过,但江亭的存在和逝去还是对他的心理产生了不小的冲击,毕竟日夜相处过那么多日子,他对他撒娇的样子还犹在眼前。
独自静了几天后他才逐渐平静下来。
他们这次迁移的目的地还未确定,领导人从早到晚都在讨论这个问题,愁眉苦脸的,方宜臻冷静下来后就加入了讨论,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X市?”眼镜男第一个反对:“谁不知道那是有名的死城,四面环山,异变的植物动物多的满地走,里面的人全都死绝了!”
方宜臻只是淡淡地瞥他一眼,然后微微挑起嘴角,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