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将人压在了桌上,狠狠啃了一口。他抓过小皇帝的手,一寸一寸向下移,俯身,唇舌擦过脸颊,落在小皇帝耳畔,含着沙哑送进去:“陛下,你这是要杀了微臣啊。”
方明珏手掌僵住,满脸通红地垂着眼,纤长的眼睫不安地颤动着。
萧乾看得恨不得仰天长啸化身为狼,但一想到杨晋那张鞋拔子脸,又心知不是时候,便咬了小皇帝几口,松开他的手,搂着人安分地坐下了。
方明珏把萧乾当个大靠垫枕着,萧乾给他送了口茶,随手拿起奏折看。
“又是一封请奏封杨晋为护国公的,”萧乾摔了折子,冷笑,“咱们倒是都小瞧他了。虚虚实实,步步为营,这才是个真jian人。”
方明珏神色微冷:“他借常裕禄之手摸清你我势力,又借你我势力铲除常裕禄,两虎相斗,一死一伤。他成了猎人,还博了清名。这护国公……是不封也得封。我只怕,他要的不仅仅是个护国公。”
杨晋想要的,自然不会只是一个区区护国公的头衔。
成了护国公,只是让他以后要做的许多事,变得更加名正言顺而已。
而在沉寂几日后,圣旨一下,新鲜出炉的护国公便迫不及待地粉墨登场,率着一群墙头草将方明珏堵在了凌霄殿。
“陛下,端王世子虽是身不由己,但逼宫谋反却是确有其事,不容辩驳。当日百官面前,世子可是亲口称‘朕’,并无反抗,谋逆之心可谓是昭昭可见,人尽皆知。”
周朝峰在杨晋手下已然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开口便是白刃,不避不让,昂首出列道:“贼首已死,从犯不饶,微臣以为当严惩端王世子,清君侧,正民心,以儆效尤。请陛下下旨!”
方明珏的视线从周朝峰身上扫过,滑过端正站立的杨晋,淡淡道:“世子受贼人胁迫,审时度势,为自保而低头,后又亲手斩敌,情有可原,将功抵过,也无须再罚。”
周朝峰抬眼道:“陛下所言极是。将功抵过,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端王世子年岁已大,再留在京中已不合适,不若陛下将世子册封为王,分封北地……如此一来,既能解世子谋逆之谣言,又能保全陛下之英名,可谓两全其美。”
好个一进一退!
方明珏微眯了眯眼,眸色暗沉,道:“祖宗规矩,皇室子孙未满十六不得封王。泽颢今年不过八岁,离着十六还有数年,更因他年幼多病,瞧着不过五六岁模样,全无自保之力,封王北地,决计不可。”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天底下的人都看着陛下呢,陛下可莫要妇人之仁!”周朝峰一腔私心,却仿佛正气凛然,挺身喊道。
“放肆!”方明珏拍案而起,气势陡放,竟然震得周朝峰一愣。
回过神来,周朝峰梗着脖子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杨晋突然抢前一步拦下。
“陛下恕罪,”杨晋一拱手,笑了笑,“周将军也是为陛下着想,一时情急。”
方明珏沉着脸,神色难辨。
他看着杨晋的神情,一时竟摸不准他意欲为何。难道仅仅是想逼迫方泽颢离京北上?
“周爱卿之心,朕体谅,”方明珏重又坐下,漠然道,“只是性子太急,想必是这几日忙碌,上了火。朝中无甚大事,周爱卿便好好在家中休养几日,半月后,再来上朝吧。”
他主动出言试探。
杨晋愕然看了他一眼,眼睛微眯,眉目间倏忽闪过一片Yin沉厉色,但口中却道:“皇上所言极是,周将军,还不谢过陛下?”
周朝峰瞪着眼睛,强按着怒气谢恩退了回去。
杨晋却没动,他又一拱手,道:“陛下,周将军虽然语气冲,但所说却是正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让端王世子封王北地,是如今最好的法子。”
方明珏心中有一股怪异之感缠绕不去,却一时不知从何而起,便道:“泽颢年幼,朕……”
“陛下!”
杨晋突然扬声打断,他望着汉白玉台阶上的方明珏,目光锐利如鹰隼,含着一分刺目的讥讽,道,“臣记得端王世子乃是天佑十八年生人,今年恰满十六,年幼一说,不知从何谈起啊?”
末了,他目光淡淡,扫向四周,“诸位大人看,是也不是?”
端王世子方泽颢,便是个瞎子也看得出来,不过是个几岁大的小娃娃。说是刚断nai都有人信,却与十六少年完全搭不上边。
但此时,在杨晋目光扫过之处,先是一片死寂,随后,一个又一个大臣低了头,开了口。
“护国公所言不错,微臣记着就是天佑十八年……”
“那年春大旱,世子便是在春末出生,下了场大雨,才取名泽颢,老臣记得清楚着呢。”
“是极是极,世子已然十六,封王开府乃是常事……”
一个个说得煞有介事,有理有据。他们互相拱手,小声说着天佑十八年世子出生的百岁宴,又出列奏请封王北地。仿佛真是这么回事,一个八岁的小娃娃,眨眼成了个十六岁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