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搬家不给我说一声?我可以来帮忙的。”
杨万千摆了摆手,十分老成地说:“用不着。你工作那么忙。”
他从大大小小的箱子中找出一个小盒子,给刘哲泡了杯茶。刘哲坐在他从宜家搬来的沙发上,看了看这房子的格局,真是没什么整体感的装修。
刘哲笑问:“你混文艺圈十多年,怎么装潢这样简陋?”
杨万千抱着热茶坐在一边:“什么文艺圈,你听人扯呼。干什么不都是混口饭吃,哪儿那么文绉绉的。”
他说着往后一仰,翘起二郎腿感叹:“我当年要是能考上一本我才不干这个。不过我没考上我也没想干这行,我本来是想去继承我爸,当包工头的……你有没有觉得我特适合李明天这个角色?因为我就是本色出演,哎你别笑,真的,我就由里而外散发着一股子搬砖的气场……”
“不,”刘哲那长时间运转缓慢的脑子忽然反驳了一句,“不是搬砖的气场。”
杨万千挑眉:“那是什么?”
被这么一问,刘哲的脑子又变慢了,他看着青年交叉着双腿倚在沙发上,手里端着杯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刘哲语言忽然变得贫乏,琢磨半天才说:“……王者的气场。”
杨万千愣了愣,思索片刻,说:“没啥差别,我觉得包工头偶尔也会有这种气场。比如我爸让我跪在水泥地上骂我的时候。”
他说完眼睛一转,看到刘哲脖子上挂着自己送的玉,惊讶地“啊”了一声,说:“你戴上啦?”
刘哲点头:“挺好看。不过开始本来不想戴的。”
杨万千喉咙一紧,一句“为什么”不上不下地卡在嗓子眼里。
刘哲却慢悠悠自己解释起来:“因为你送的,我舍不得让别人看见了。”
杨万千张着嘴,愣了半天,低下头捂住了脸。
刘哲不明所以,扶了一把他的肩:“怎么了?”
“没,没事。”杨万千揉了把眼睛才重新抬起头,看着刘哲,深吸了口气,“后天我生日,有个生日会。这样说挺不好意思的不过……我这儿有几张票,你有空吗?”
刘哲像是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才笑着说:“有空。”
杨万千一个笑容还没来得及露出,刘哲又说:“但我不要你的票。”
杨万千的表情就只好僵在一个要笑不笑的角度上,半晌才又低下头去,说:“那好。”
其实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但是……杨万千低头看着刘哲的鞋尖,忍不住想,我还是被拒绝了呀。
40
关于杨万千的生日会,可真是足够闹腾的一天了。
由于被刘哲拒绝了邀请,杨万千再次陷入类似于失恋的消极情绪之中。这点尤其体现在他赖床到十点被助理连喊带骂从家里捞起来之后。
杨万千窝在面包车上,把羽绒服的帽子裹起来盖住耳机,缩在座位里不发一言地暗自神伤。芊芊坐在副驾驶回头看,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一遍遍重复着活动流程。
直到车经过市医院的时候,半死不活的杨万千忽然诈尸一样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差点儿撞到车顶,芊芊以为他终于充满电了,没想到杨万千一把扯下帽子摇下车窗,冲着车外大喊:“刘总!刘哲!”
芊芊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医院门口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人乍一看都是一样的羽绒服,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杨万千不死心的喊了两声,直到车开远了,他才把脑袋伸回来,手指着窗外问芊芊:“他来医院干嘛?”
芊芊心道老娘哪里知道去,却还是好脾气地说:“可能是你看错了。”
杨万千重新缩到座位上,嘟囔着:“不可能。”
芊芊只好也转过头不理他,就在她以为杨万千重新躺尸之际,后面又传来一阵子sao动,杨万千道:“芊芊姐,他不会生病了吧?”
芊芊开始还象征性地安慰这个起火的老房子几下,之后干脆放任杨万千自己上蹿下跳,直到后座那位最后来了句:“这个排练说到底也不是非去不可,我要去医院看看……”
芊芊愤怒地喊了句:“你他妈敢!”
41
刘哲的确是去了医院。
本来定的心理咨询是在下午,但是为了去看杨万千的生日会,他特意调了时间。
他新的心理医生是个干什么都慢悠悠的青年人,姓周,三十多岁,动作和生活习惯却让人总觉得他又四五十。
最开始的时候,刘哲对他描述了上一位医生对于他性向的更正治疗。周大夫问他从前在哪儿就诊的,他报上了家乡一所医院的名字。
周大夫说:“这种‘脱衣舞’疗法被淘汰很多年了,可能是有些技术不够先进的地区还保留着。我们这里能有更好的疗法使你改变性向……”
“不,”刘哲解释道,“我并不希望改变我的性取向。我只是希望能消除我……呕吐的生理反应。”
周大夫疑惑:“你接受自己的性取向了?”
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