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他的屋子!
何其赶紧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手机连充电线都没拔就直接塞进了包里。在柜台办理退房的时候,电视上正播放台风过后的灾情。何其站住抬起头来略看了一会儿,说是有一个男人在自家的店门口,把忘记收拾的招牌搬进来的时候,正好被飞来的一块铁片削去了脑袋,当场死亡。何其听到之后打从心底觉得瘆得慌,匆匆离开了那家宾馆。
他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挽起了裤腿。但由于他穿的是比较紧的裤子,只能勉强地拉到小腿肚的位置,何其咬咬牙走进了黄浊的积水里。
还好他住的地方地势较高,走到长坡那就没有积水了。
何其回到自己屋子,打开门往里一看,那真叫一个惨绝人寰。
放在地上的拖鞋妻离子散,靠着墙根的木制折叠床被水泡得变了色,塑料袋上都是明晃晃亮晶晶的水渍。要不是他有先见之明,用塑料袋包裹住重要的家具,他的屋子现在已经变成一座水晶宫了。
何其看着屋内的惨状,向上翻了一个白眼。这白眼一翻,又让他发现了不得了的地方。何其定睛一看——
铁皮屋的铁片向上翻起一角,漏了一个大大的窟窿,Yin沉沉的天空仿佛在嘲笑他一般,落下了几滴冰凉的水珠,正好砸在他脸上。
要不是前几天加固过屋顶,那块杀人铁片恐怕会是从他这里飞出去的。一想到这一点,何其不寒而栗。
他没有着急把塑料给拆掉,而是拿着一个小锤子爬上了屋顶,把那块不安分的铁片敲平了,用板子压好,堵上了这个窟窿。他从屋顶上跳下来,地板上有积水,差一点滑到,他用手撑了一下,险险稳住身形。
接下来就是干活的时间了。
何其把塑料袋从缠封的家具上一一拆除,清扫了屋子余下的积水,把拖鞋放在门口一一摆好。在碰到邢衍那双时,他的手稍微迟疑了一下,之后便动作利落地把鞋扔进了一边的垃圾堆里。
是时候准备准备,收拾回家了。
他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躺在盖得严严实实,没有被水淋到的床上,关上了房门,想睡一觉,发现睡不着。他打开电脑想找部电影,看着拉长的片名,何其兴致缺缺。把电脑放进包里后,何其这才想起他的手机还没开机。他从包里拿出了手机,现在还是早上,等待开机的过程,有人在外面轻叩着他的门。
何其将正处于开机画面的手机放在床,高声地问:“谁?”
没人回答。
他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这时手机不停地传来短信的铃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过去拿手机,而是打开了门。
邢衍站在外面。
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满屏的短信和未接电话,来自没有标记的号码。
“阿衍在你那边吗?”
“开机了请联系我。”
“回到家了请尽快联系我,我是他的哥哥施乐平。”
“阿衍从酒店消失已有十二个小时,如果你有他的消息,或知道他在哪里,请尽快联系我。”
“你来干嘛?”何其看着站在门外,步履蹒跚的邢衍,粗声粗气地问道。
他头磕破了,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是干的,头发乱糟糟,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何其打开门后看到他这副模样,感到十分的震惊,见鬼一样看着他。
邢衍被他看得低下了脑袋。他走了很远的路,在大雨里,拼着性命,才来到了这间屋子前。可看到了何其,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他用手撑在门框上,才不至于摔倒在何其面前。
何其现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邢衍看上去像刚经历了一场二万五千里的长征,身上有些地方甚至青肿着,十分的虚弱。
但他不想妥协,如果邢衍是来求他留下的。
“你回去吧。”他冷冷地说道:“你哥现在一定找你找疯了。”
邢衍低着头没有说话,他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量扶着墙壁,抬起腿想要跨进门槛,这个他之前生活了好几个月的地方,然而这次他被拒绝了。何其抓着门板,卡在中间拦住了他。
“你不能进来,邢衍。”他难过地说:“我不能再让你进来了。一会儿我会打电话,叫你哥哥来接你。请你站在门外,不要随便乱跑。”何其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愧疚地不敢看向邢衍,他也怕再看到他的模样,自己会一时心软,没有办法做到真正的决绝。
邢衍从没听过他对自己说过“请”字,这么礼貌,这么疏离,仿佛与他是两个陌生人。
他努力地张合嘴唇,低声说道:“就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要把我赶出去吗?”语气中透着绝望和悲伤。
何其把头压得更低了,他说:“不是因为这个……我要走了,要离开这座城市,不能再留在这里了。邢衍,你能明白吗?”
邢衍拼命地压抑住感情,软声问他,几乎是哀求着:“不能把我也带走吗?”
何其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