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是,然而承蒙陛下鸿福,由宝睿贵妃娘娘举荐进了司天局的李无双姑娘算术极为厉害,非常人所能及,且局中还有一人姓郭,名孔丞,他熟知天文地理,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微臣以为以臣等三人为主力,加之司天局上下众人之力,当能完成此举。”
东聿衡沉思半晌,当即下了决定,“卿既有所质疑,且信心颇足,朕便准你所奏,只是倘若修不出个什么名堂,卿也当知有何罪责。”
覃和风下跪,“微臣明白,谢陛下恩准。”
“起来罢,你要多少人,还有甚细微末节都一并写了奏折呈上来。”
“是。”覃和风再次起身。
“覃卿,朕叫你来还有一事,”东聿衡看向他,停一停才道,“你现下可是能看出宝睿贵妃面相?”
闻言覃和风惭愧地低下头颅,“微臣学艺不Jing,至今不能看出娘娘宝相……不过……”他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东聿衡追问。
“这、微臣斗胆,倘若历法修成,微臣或许可从别处得知娘娘前因后果。”
“哦?你重修历法,为的就是贵妃之事?”皇帝淡淡声调听不出喜怒,却让人莫名心惊胆颤。
覃和风慌忙垂首道:“陛下明鉴,微臣确实为的是大景江山才呈禀重修历法,娘娘仙容奇异,微臣作为观相之士,心有疑结,是为常情,还望陛下明查!”
广德帝停顿片刻,而后笑道:“覃卿不必慌张,朕不过随口一问。卿能得知贵妃前尘后世,于朕而言再好不过,当年温大师说你有超越前人之资,朕对卿也是寄予厚望。”
“微臣定当尽心竭力,以报圣上信任。”
待覃和风离去,东聿衡心中焦躁不去,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再知宁儿身世?
***
远在雪山之巅的韩震抱着酒坛子,一面喝酒一面舞剑,看似飘逸自若,实则步伐虚浮,人早已醉得不清。
一颗拇指大小的药丸直射而来,怀中酒坛应声而碎。酒香立即伴着雪气四溢。
“臭死了!”一位白头的微胖男子穿着一袭白衣站在石屋门口皱眉喝道,正是助克蒙之战的神医无尘。此处正是他的隐居之处。
韩震醉醺醺地斜他一眼,拖着宝剑划过雪地,歪歪扭扭走到地窖再拿一坛。
“那些是我泡药的!”无尘皱着白眉瞪着只来几天就把他的酒窖喝空了的男子,恨得牙里痒痒。
韩震不理他,爽性扔了剑坐在石桌旁,捧着酒坛大灌一口。
无尘哼了一声,走过去拂了石凳积雪,端坐着不屑看向日日喝醉的韩震,冷冷地道:“不就是个女子!值得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韩震低头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再喝一口。
“我早就说过,女人比毒药还毒,你却执迷不悟。”无尘道,“她们就似刀刃上的蜜,舔一舔都有割舌之患。”
韩震沉默许久,才沉沉道:“我若能像你无情无爱,该有多好。”只恨不知何时已太浓太苦。
“佛曰,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畏,无爱即无忧,不忧即无畏。”无尘看着他冷笑一声,“我看你这辈子也是妄想。”
“无忧无畏,无欲则刚!”韩震自嘲一笑,难怪他如今软弱如妇人!
然而闭上眼,又忆起初见时那嚣张霸道的笑颜,重逢时那泫然若泣的悲伤,他如何将她自心中剔除!
无尘嫌弃摇头,起身自石屋中拿出一个耳杯,“喝了罢,这是药酒,保你脾胃的。”
韩震只听是酒,管它什么酒,抓起便一饮而尽。
不想这酒酒劲奇大,刚喝下去腹中就如烈火翻腾,不一会儿韩震便不敌酒意昏睡过去。
无尘似是早料如此,平静地坐在他面前,唇边勾起似雪笑容,“你做不到,我却是可以助你。”
第95章
又隔两月,捷报飞传,威武大将军黄陵终率离鄯军踏平克蒙之城,将蛮夷之地全部纳入景朝国土,大扬景朝国威,已然凯旋而归。
皇帝携后妃陪王太妃自避暑行宫回来,让人准备御驾亲自为大将军接风洗尘,只是之前却还有一桩扰心之事。
本以为惠妃不过风寒,谁知这病一拖再拖,东聿衡竟得到太医吞吞吐吐的告知,居然说是无力回天。
待他再去看惠妃时,她已憔悴得只剩皮包骨,看昔日佳人变得如此,东聿衡心里有些难受,柔声抚慰了一番。
一直侍药榻前的东明晟如今也是憔悴不已,听着父皇安抚惠妃的话语,竟情难自控地哭了起来。沈媚这些时日也天天来问安服侍,见状忙上前低声劝解。
东聿衡招他上前,东明晟跪在他的膝下依旧低泣不已。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母妃这两日就会好起来,哭些什么?”东聿衡虽是低斥,话语却无谴责之意,说罢他令左右上前带二皇子下去歇息。
转回头又见惠妃两行清泪滑过耳际,“陛下,臣妾知道这破坏身子撑不了多久,臣妾走了倒是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