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会不会是这几日蜜饯等食多了?这些零嘴最易上虚火,一时积聚了便会引起内热。”
一语未尽,黛玉垂了头不敢看他,水澜似有一些意外,方嗔了她一眼:“跟孩子一般的贪嘴淘气。秋晚,快将王妃的零嘴罐儿搜出来,先暂存在你那儿,等她喝几日菊花蜜败了火,再给王妃还过去。”
秋晚还没来得及应,黛玉就急了眼,头摇晃得跟拨浪鼓似的,一面忍着疼,一面龇牙咧嘴的说道:“可别呀,我不依的!”
水澜闻言,真是好气又好笑的,也故意板起了脸,正色道:“不依也得依了。秋晚,现在就去把罐子收走。”
秋晚同样忍笑答应了,旋即把东西藏起来,黛玉在旁眼巴巴的瞧着,奈何腮帮子实在疼得利害,饭也吃不下了,只得委委曲曲的趴在炕上,整个人蔫了半截。
水澜还粗通些岐黄,让人取了仙人掌焙热熨之,给她敷在腮上清热止痛。只是黛玉畏疼,手上略动一动,便禁不住嗳哟的叫唤,且一半是真疼一半倒是撒娇使性儿,水澜每回连忙停住手,如此三四次,才料理完了。
一时折腾毕,水澜扶了黛玉歪在靠枕上,清凉之气顺着肌肤缓缓的沁入,黛玉盯着他明秀清俊的面庞瞧了一会,偷偷的笑回:“谁肯信呢,其实有你在,我倒不觉得痛了。”
水澜替她顺了顺微乱的鬓发,动作极柔极小心,比紫鹃还知轻重一些,怜爱地叹道:“你再不知人心疼。这两日别吃了,等全好了再说。晚上有客来,我让春晓把饭给你端到房里?”
黛玉因问来者何人,水澜笑答道:“说来也巧。那日咱们去看状元巡街,夫人还记得状元和探花二位吧?他们近来忙碌了一阵,闻人将外放到江南滁州,楚尘点了翰林,继授编修,要留着陪王伴驾了。”
黛玉听了,不无纳罕道:“何故状元郎外放做官,探花留在了陛下的身边?”
见问,水澜便细细的给她讲解:“夫人有所不知,其实外放和留京,两者皆有利有弊。像闻人语这样有心做一番事,又真才实干的,外放出去得几年历练,对将来升迁有益无弊,况且陛下有意要用他,派的地方才是江南一代;譬如楚尘那般才华横溢,学问出众的人,外放并不能一展所长,还是留在翰林院供职,他日著书立说,凡能显亲扬名。因而中亦有云:若乃人尽其才,悉用其力。”
黛玉方领悟过来,更觉受益无穷,又听他说得:“因闻人择日启程,恰逢中秋佳节在即,他们二人商议着今夜过府一聚,自此天南海北,少不得分别一段了。”
是夜,王府众人知有客到访,故而擦桌整肴,陈设一番。至一更时分,真是天清如镜,银壶光转,比先越发Jing彩可爱。恰好两人一道入府,因不便动静太大,长侍只得从角门迎接。
二人先拜会水澜,彼此说了两句话,水澜观天上月色如洗,因笑道:“若是赏月,山上最好。可惜此处无山,咱们不如去楼上欣赏,那里还有两树桂花,景致偏佳。”
两人自然答应,跟随着逶迤百余步,到了一座危楼前。因台筑池水之畔,水光与月影重叠,晶艳熠熠,故上书一匾额曰琼宇楼,左右却无联。
楼上朱柱画栋,临窗摆了一桌酒宴,陈设着菜品蔬果等物。水澜居上面中间,左边闻人语,右边楚尘,皆先尽他坐下,然后依次坐定。
水澜执壶,斟了一杯,先敬道:“一则多时未见,今个谈些风月雅事,将王爷臣下之类俗称给去了。二则替闻人践行,同贺你二人金榜题名之喜,愚兄先干为敬。”
二人连说不敢,各自陪饮一杯。闻人语口才惯好,忙承欢说:“王爷折煞我等了。论理,也应该是我等先敬王爷,终有一展宏图之机。”
一句没完,只见旁边的楚尘撇了撇嘴,偏他生得俊秀脱俗,饶这么着都不显难看,嘲笑道:“又说些个蝇营狗苟的东西,没的把好酒明月给玷辱了。”
闻人语素知其为人,薄薄一哂也没尴尬,倒是水澜抚掌大笑:“你们两个还是老样子,成对儿的乌眼鸡,一日不斗嘴这日子还嫌过得不安生。”
二人一听,默契的对望,又都笑起来。
正酒酣兴浓,水澜望了一回窗外美景,沉yin了少顷,向两人提议:“既这样,即景做一副联,好题在本楼。”
闻人语深知楚尘有七步成诗的捷才,自己虽出于大凡众人之上,然自忖不长于yin咏,更无心与楚尘争衡,便谦让了尽展他才而已。
果然言犹在耳,楚尘遂立想了一句,随口yin道:“珠藏泽自媚,玉韫山含辉。”
水澜与闻人俱喝彩不已,尤其是闻人语,他向来对楚尘之高才推崇备至,一发可喜的说:“妙哉妙哉!楚尘不若再做一首诗,就将此楼更名为含辉,方不负斯人斯景,何如?”
说话之间,楚尘的内心便已合成,向纸上写了,呈与两人看。
水澜看了,点头不语。命人一壁抄录下来,背过身又悄声的叮嘱:“把这诗作送去给夫人,再将夫人的回话带来。”
那侍从得了令,即刻飞跑出去,水澜隐秘一笑,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