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怡不怎么相信自个儿的运道,旁人或多或少却是信一些的,当年那场轰动的战事自不必多说,单只看林娇怡这十几年以来的顺风顺水,就可知她是个有福之人。
“太子妃殿下就不要谦虚了,若您有善心,肯年年春耕时来田间走走,让我们蹭上一分二分的福气,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话音刚落,那农人身侧的一人就训斥道:“快别说这些失礼的话了。太子妃殿下-身份贵重,且事务繁忙,哪能日日往咱们这乡下地头跑?能够偶尔来看看,已是极为关心咱们了。”
林娇怡虽然平日里总听人夸自己有福气,也没太当真。她这次出来,原也只是沾太子的光,散散心,并不是真的打算为这些农人做什么,然而,这些人见了她甚至比见了太子还要激动,仿佛她帮了他们多大的忙一样……林娇怡实在有些惭愧。
她虽不相信自己真有什么福运,能够庇佑一方风调雨顺,但若是她这样做能够安民心,每年便是跑个几趟,也是无妨的。
林娇怡与农人交谈了几句,便由他们带着继续往前走。
虽说太子身份更为贵重,但在农民们这儿,却是林娇怡更受关注一些。
林娇怡一行人离去后,负责给他们带路的农人还在与同乡们感慨呢:“太子妃娘娘真真是极好的一个人,我从没有见过似太子妃娘娘那般高贵美丽的女性。她身份这样贵重,跟我们说话时,却是温声细语的,半点儿也不拿架子。”
“是啊,太子妃娘娘还答应我们,若得了空,明年还来呢。有太子妃娘娘这么个福星镇着,老天爷定然赏饭吃。”
“那你们见到太子没?听闻,太子最是威严不过的一个人了,让人见了就发憷呢。”
“在见到太子殿下之前,我也曾担忧过,若是在太子殿下面前做了什么失礼的事,岂不是祸害了一家老小?”那农人一拍大腿:“可见了太子殿下,我才知道,我的想法完全错了!太子殿下虽看着严厉些,也不过是不善言辞罢了。他怀中抱着小皇孙,身边儿站着太子妃娘娘,目光别提有多温和了。我若是不曾去,再想不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都是这样的和善人。”
那农人说得兴起,在周围人兴味盎然的目光中,将他今日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个遍,“还有那小皇孙也是个极有福气的,金尊玉贵的,一眼看去,就与咱们家的孩子不同。”
“那是自然,小皇孙岂是寻常人能够比的?哎,可惜啊,若是我昨日没有进城,今日也许就能见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了。”那样尊贵的大人物,若是真让他给见上了,可是一辈子的谈资呢。
“不过,我怎么听城里的表姐说,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才刚订婚没多久,还没有成婚呢?那小皇孙……是哪儿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真的假的?不可能吧?”
那人见众人不信他,顿时有些不高兴:“我表姐可没有那个胆子乱传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的谣言。不信,你们只管请人帮忙打听打听!”
“听闻太子殿下和咱们平头百姓不同,除了太子妃之位,还可以有很多小妾。难不成,那小皇孙是小妾生的?不像啊,我看太子妃殿下对那小皇孙颇为宠爱。”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皇家最是注重贤德。譬如太子妃,身为太子的正妻,为太子开枝散叶便是太子妃的职责。就算那小皇孙不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她也得好好待小皇孙,否则,若是让人看见了,就该说太子妃不贤德了。”
“那太子妃也太苦了吧?”在场不少人因深信林娇怡是福星转世,颇为偏心她。见太子妃在太子身边儿竟要忍受这些烂七八糟的事,纷纷替太子妃抱不平。
“哎,有什么法子呢?皇家就是这样,规矩大。皇家的事儿,咱们也管不了。散了,都散了吧……”
原只是乡下地头一些农民们的谈资,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宫中。
太子才刚带着林娇怡回京,还没来得及歇歇脚呢,就被明宣帝叫了去。
“朕怎么听说,你此番出去巡视春耕,竟弄出个皇孙来?”明宣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太子,目光在太子的身上转了一圈:“这皇孙在哪儿啊?你准备何时把他带回来给朕看看?”
太子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回禀父皇,没有什么皇孙。儿臣去巡视那一日,抱了福儿二哥家的孩子去——小名唤做毛毛的——那孩子可爱得紧,儿臣一抱着就舍不得松手了。那些农民许是把毛毛当成皇孙了,这是个误会。”
“误会?”明宣帝冷哼一声:“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头那点小九九吗?你恐怕巴不得别人生出这样的误会来吧?”
太子尴尬一笑:“什么都瞒不过父皇的眼睛。别人以为儿臣、福儿与毛毛是一家子人,儿臣心中十分高兴,就没有出面纠正他们。”
“真想着一日早点儿到来,你就赶紧将福儿娶进宫来,与福儿生一个才是正经,在外头捣鼓这些,不过是不入流的微末手段罢了!”
早点娶回宫?太子倒是想呢,可谁让明宣帝自己把婚期定在了一年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