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甚是舒爽,沐华心下极舍不得分开,却又不敢过于放纵形迹,握住苍绝双手拿下来,笑道:「这屋子里地龙烧得甚暖,想是热的,待会儿拿温水擦把脸就好。」
苍绝不语,又去探他脉息,见脉象平稳,这才放下心,舒展开眉头道:「若是身子不适,需及早告诉我。」
沐华忙点头称是。
「少爷,苍大哥,吃饭了。」
外头传来阿越叫声,苍绝一面拉了沐华的一只手向外走,一面叮嘱:「我让驿卒烧了水给你沐浴用,待会儿你洗漱完便早些躺下,明个儿一早还要上路。」
沐华连声答应着,任他牵了手出去。
沐华体弱,一行人不敢过分赶路,每日只行七八十里便歇下,如此月余方到河南境内,此时已是二月底,北地回春,风吹在身上带了暖意,沐华得了苍绝首肯,半日骑马半日坐车,二月二十六这日总算进了汴京城。
三人进城后先寻间客栈寄存了行李,又打发了车夫,沐华便前去吏部递交公文。
这日恰巧是吏部侍郎林文斌在值,见了沐华这等品貌极是赞赏,大大勉励一番,底下人见沐华年纪轻轻便得上司如此看重,哪儿敢怠慢,当即将一应上任文书手续办好,一名赵姓员外郎便要领了他往开封府赴任。
沐华跟在这赵员外后面往外走,还未出吏部大门,便见一队侍卫簇拥着一人进来,赵文奎一见,立时退在一旁行礼。
「下官拜见侯爷。」
沐华不识这人是谁,但见这人年约四旬,极威武的一把胡子,身着紫缎,腰间还佩着只金鱼袋,便晓得这人品秩在自己之上,也跟着行了一礼。
这侯爷同吏部中人极熟识的,呼了赵文奎的字道:「子墨身边这位是谁?好清俊的人品。」
赵文奎忙为他引见道:「这是新任开封府尹沐华沐君灼,因政绩卓著,自蜀中拔擢上来。」又向沐华道:「这位乃是靖南侯。」
那靖南侯名叫苏裕文,是太后亲侄,不同于一般外戚子弟,素有军功,很得当今赏识,年前才自南疆平叛得胜归来,风光一时无两,等闲官员见了都要敬上三分,这日过来寻吏部侍郎喝酒,不料见到沐华,立时停下脚步细细打量。
沐华在邸报上读过靖南侯功绩,这时晓得眼前人便是,又行了一礼。他举止清雅不卑不亢,又兼形容出众,令人一见便生好感,苏裕文是个素喜男色的,顿时眼前一亮,赞道:「这般年纪便做了开封府尹,当真是年少有为。」
「侯爷缪赞。」
苏裕文还要同沐华说上几句,吏部侍郎已得了通传自厅中出来相迎,两人一同进了屋,赵文奎恭送上司走远,带着沐华出了吏部大门。
苍绝牵着马已在门外久候多时,见沐华出来时唇角含笑,知道诸事顺当,放下心来,待沐华上了赵文奎车驾,便一路随在后面往开封府去。
这开封府自上任府尹被贬后职位一直空置,其间事务多由当今太子的东宫官员打理,开封府人口逾百万,事物琐碎繁杂,东宫那些官员早不堪其烦,听说新任府尹到了,忙来接洽,同沐华寒暄几句,将手中事务一交了之。赵文奎帮着沐华交接了官印,又清点了一应文书,告辞离去。
此时众差役早在都头带领下齐聚大堂,向新任府尹见礼,沐华命其余人众散了,只留下都头和主簿问话,半日功夫将府中情形了解个大概,向两人道了辛苦便遣去,转头同苍绝道:「看样子这些东宫官不耐琐碎,这半年积了不少案子,咱们有的一阵好忙了。」
苍绝笑着看他,「忙自然是要忙的,只是须张弛有度,莫累着了才好,你若再熬夜看卷,为兄少不得要押着你去睡了。」
当晚,阿越将行囊拌入开封府后衙,三人拾掇停当,沐华就此走马上任。
第九章
已是六月天气,热辣辣的太阳笼住整个汴京城,还不到巳时,没有树荫遮挡的街上已热的人满头大汗,纷纷寻个Yin凉地方歇脚。
阿越带着五六个差役将封丘门、相国寺一带巡视一遭,捉了个毛贼让差役带回府中,自己往潘楼街这边的药铺走来。
药铺的封老掌柜正跟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说话,见一身皂衣的阿越进来,忙丢下老者迎上来。
「沈捕头又来给沐大人拿药?我这便让人配去。」
一面说着一面将阿越让到屋里坐下。
「看您这满头大汗的,刚巡完街回来吧,快快喝口水歇歇。」
阿越道了谢,几口喝完一碗茶,道:「我还要去北州桥一带巡视,拿不了这许多药,劳烦掌柜遣人送到开封府去。」说着放下一锭银子在桌上。
掌柜的送走了阿越,转头吩咐伙计送药去,嘱咐道:「碰见沐大人可记得跟他说,改天得了空儿再来诊诊脉。」
沐华此际接掌开封府已有三年,清廉能干,在民间口碑甚好。那伙计得了这差事,喜得眉开眼笑道:「要说这沐大人真是文曲星下凡,断案又准又公道,待人也和气,前次见我送药来还赏了我一串铜钱。咱们开封府有这么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