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饭吃到最后,朱兴平的态度总算和善了些。
吃完饭,王nainai开始收拾桌子,杜丽和杜玲跟着帮忙,齐邵也想要搭把手,被王nainai推了回来。
朱逸男看了齐邵一眼,起身走进厨房。王nainai见状赶紧冲进厨房把他拉出来,斥责道:“你这是干什么啊!之前不就跟你说过吗,你是个男孩儿,怎么能干洗碗这种事呢?”
“逸男多懂事啊,您干嘛说他。”杜丽劝道,“男孩儿怎么不能洗碗了,我们然然我也一直让他洗碗的。”
“男的哪能干这些事啊,这都是女人干的!男主外,女主内,这都是分好了的!一个男的干这些家务活要遭人笑话!”王nainai态度十分坚决。
“您这都是多少年前的老观点了,现在哪还流行这个啊。”杜玲笑着说,“你看我跟我姐不也上班挣钱吗,哪点比男人差了,凭啥这些活就该女人做啊。”
“呵,现在的人啊一点规矩都不讲,就是你们弄坏了风气!在我们老家,哪家女人要是让家里男人干这些活,都会被人骂死!”
听了王nainai这话,杜玲当场脸上就挂不住了,正要开口反驳,被杜丽悄悄拉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忍住了要说的话。
他们这些外人不好劝也就罢了,齐邵看到朱兴平也不做声,就抱着手看电视。看来王nainai所说的事情在他看来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齐邵有些看不过去,打了个岔,说是想单独跟朱逸男聊聊,看看朱逸男平时的作业和课本,好确定接下来该如何辅导他。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王nainai自然没有理由反对,由着朱逸男带齐邵去他的房间,而她自己则继续收拾碗筷。
进到房间关上房门,朱逸男拿出自己的考试试卷和作业,对刚才的事不发一言。他自己既不说,齐邵便也不再提它,专心看朱逸男的作业。
从作业和试卷上看,朱逸男确实如杜丽所说,成绩非常好。题目很少有做错的,即便有,也在旁边用红笔认认真真地做了订正。他的字非常整齐,就像这间房一样,整齐的都不像是一个男孩子的房间。
“你主要想补哪门科?”齐邵边看作业边随口问道。
“都想学。”朱逸男回答。
“上学期学的内容有哪里不懂吗?”
朱逸男想了下,摇了摇头。
“你们学校现在补课是在提前上初三的内容?”齐邵问。
“是的。”
放下作业,齐邵看向朱逸男:“初中的内容本来就不多,从作业看你学得都挺扎实的。你根本不需要再额外补习了。”
朱逸男低下头,齐邵注意到他双手合握放在腿间,随着沉默他的手似乎在不断用力,到最后指节都开始泛白。
“我想考市里的高中。”
“以你现在的成绩应该没有问题。”
“我还想考外省的大学,我要……离开这!” 朱逸男应该还未到变声期,声音听起来有点尖。或许是手上用力太大,他的上身轻轻发抖,使得脸上的表情竟显出几分狰狞来。
“为什么那么想离开?”见朱逸男不答,齐邵便换了个问题:“这些事你家里人知道吗?”
听到这个问题,朱逸男终于松开了紧握的手,他伸直双腿伸了个懒腰,将双手枕在脑后,看着齐邵微笑了一下,说:“考高中的是知道,大学的事还不知道。不过我想齐老师肯定不会告诉他们的,对吗?”
房间里只开了台灯,朱逸男侧面朝着桌子,一半脸露在光线中,一半脸藏在Yin影里。
最后,齐邵与朱逸男约定每周二、周四晚上七点至九点、周六下午两点至四点,过来给他提前预习初三的知识。
回去的路上,杜玲一直忿忿不平:“那老太婆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们弄坏风气?我自己挣钱自己花,又不靠男人养活,凭什么要给男人当牛做马!”
杜丽安慰道:“哎呀各家有各家的过法,再说你又跟他们家不熟,以后也不来往,跟她一老太婆怄啥气呢!”
杜玲:“她啥地方人啊还这么封建?咱们这么个小破镇子都早不兴这一套了!”
杜丽也不清楚,问了下儿子张书然,张书然也说不知道,没听朱逸男提起过。
“她这样子啊,幸亏她媳妇死的早,不然还不给气死!”杜玲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一下,降低了音量说:“哎她媳妇怎么死的?该不会真是……”
“想什么呢你!”杜丽轻拍了她一下,“说是病死的。再说了,人家那样的婆婆看中的媳妇肯定也是个勤快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呗,要你Cao哪门子心!”
与杜家姐妹分别之后,齐邵没有坐公交车,自己慢慢往回走。
他能理解朱逸男那种急切地想要从家里脱离出去的情绪,因为他也曾经有过。
十岁的时候齐邵的爸爸就去世了,齐邵的妈妈带着齐邵和他姐姐独自过了两年,又跟别人结了婚。齐邵的姐姐比他大四岁,那会正在读高二,齐邵初一。起初继父对他二人还不错,慢慢就没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