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不是老十四的宝贝奴才,这样的便宜进项爷早就到手了,还用得着王母娘娘挑女婿一样,等着她来挑爷们?”瞪向满脸笑容的十四阿哥,“瞧你这傻乐劲,犯得着这样高兴?到嘴的肥rou都飞了!”
十四阿哥靠在亭柱子上哈哈大笑,“我可松了口气。她那脾气行事,不是我府里的女人,我瞧着稀罕,隔一阵儿受一回,爷还忍得住。若是收了她做外室,十天半个月见上一回,爷怕迟早忍不住一顿鞭子抽死她。”
十阿哥和九阿哥皆是大笑,九阿哥笑道:“原来你也明白这个理,倒是哥哥小看你了。看你以后还把她当宝贝捧着!”
十四阿哥瞪眼道:“这不是还在外头么?既然没到手就是稀罕!”
九阿哥和十阿哥笑着骂他,半晌没有言语的八阿哥慢慢开了口,“通永道台李明智一听说陈变之被钮禄家的人寻到了,送上了京城,就离了天津,在通州等着他。
”
九阿哥一怔,“何图华那小子只剩一口气,是死是活还拿不准。陈变之也是在冰洞里躲了七八天,只比他多几口气罢了,李明智赶着去和他说什么。”
十四阿哥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李明智虽是不熟河政,但他只要把河政上的事儿向陈变之一说,陈变之可是个Jing的——”
八阿哥瞟了十四阿哥一眼,微微笑了起来,“正是如此,我听说,李明智从通州回了天津,便开始查河溯海银。”八阿哥站了起来,“李明智倒是有眼色,眼见着何图华病了,讷定苏死了,陈变之回来后,官位儿照旧,皇上还特赐他去小汤山养伤,就明白这北边河道上的事儿,眼下还是陈变之说了算。”
正文 第十六章 等待辞官的北河河总(二)
日的小汤山处处树高叶茂,太阳从枝叶缝中洒下斑驳山鸡在草丛乱石中钻来钻去,偶尔有山鹿在树林中一露头角。坡上的皇庄一个连着一个,行宫虽还没有建起,但各处的泉眼儿都被京城富贵人家圈了进来。
小汤山东头,一处不过十余亩方圆的小庄子。
前后两重花木掩映的四合院子里传来枝儿和理儿的笑语声,七夕在廊道上安置了长椅,烧起红泥炉,侍候着周襄天坐下晒着太阳,自个儿一边烧水煮茶,一边看着枝儿和理儿将院子里晒好的驱寒药材收入簸箕内,走入了后院。
浴室内莲花型的池子里,白气腾腾地冒着。枝儿和理儿将药材放入池中,过得半刻钟,满室时便充满了药香。眼见着陈演穿着单衣,被齐粟娘扶着,慢慢走了进来,两人便退了出去。
他脸上已是瘦得没了半两rou,单衣下隐约可见冻伤后留下的斑痕。他握着齐粟娘的手,慢慢挪动着双足,双腿上冻伤虽好,但冻伤时肌rou麻木的毛病让他不良于行,只有每日靠温泉来调理。
他低着头,看着力扶着他的齐粟娘。她的鼻尖上隐隐有几颗水珠,不知是是汗,还是这浴室里蒸腾热气所凝结的雾水。她的嘴角儿微微翘着,有着掩不住的欢喜,她的眼角儿时时扫了过来,一刻不停地看着他,似是生怕他转眼飞了去。
他尤记得,路过龙羊峡冰时定苏掉下了冰缝,他和何图华却掉进入山脚下的土沟,眼见着要被接连而下的冰块砸到时,他心中那一瞬间闪过,只有粟娘。
他今生于河已是足矣,虽死无悔。但——粟娘——粟娘还在等他回去。
何图华扑上来替他挡了冰块,随后而落的巨冰卡在冰隙之上,将他们深深困了土沟之中,也为他们留下了一个小小活命之地。他抱着受伤的何图华缩在了冰隙中,听着外头准尔游骑在冰上搜寻他们。
他能呼救。
好在掉下来地还有一头驮行李地驴李里有放食物、药物、火折子地皮袋。还有放衣物、杂物地木箱。靠着这些东西给何图华包了伤口。点燃行李里地杂物。勉强取暖存活。
外头地人声透过冰缝也听明白。在沟里呆了三天。他只有自己寻找生路。推开堵在冰隙中地碎冰拖着何图华。沿着土沟爬了半里地是听到了人声。他想要呼救。仔细一听。仍然是准噶尔人在叫嚷着封锁来回地道路。搜寻清廷三品大员。死活不论。
他只有等待。
渐渐他也听不清外头地声响了。他只是担心齐强哥死了。粟娘——粟娘她一个人要怎么办——他当初害怕粟娘伤心害怕粟娘离开。便想着得过且过齐强哥还在。他还在娘过几年会生养地——如今齐强哥不在了。他不在了。粟娘要怎么办——他还不能死。
莲花池边溢着水。陈演脚下一滑。险些跌倒。顿时让他回过神来。
“陈大哥。你小心些。”齐粟娘把陈演扶进池子里。担心地看着他。“陈大哥。你在想什么。小心跌着。”
陈演坐在池中,觉得滚烫的药水隔着薄罗衣裤刺激着他腿上各处没有知觉的肌肤,一阵儿痒一阵儿痛,他知晓是越来越好的症状。
他笑着抬头,想要和齐粟娘说说京城里的事儿,听听她的委屈,却见着齐粟娘小心翼翼的神色,陈演在心中长叹着,成亲这些年来,他总觉着粟娘有事儿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