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谢走过来,端给俩人一人一块面包。赵小哲抬头问老谢:“能吃吗?”
老谢笑:“它还太小了。”
赵小哲啜一口谷物:“也是。还是我吃吧。”
闻岩在对面默不作声,低着头,点手机。
赵小哲放下小nai猫,拿起手机拍下一张,发给闻岩,问:“你在看什么?”
闻岩吐口气,扶下眼镜,双手叠在桌缘,看着对面发傻那人,没好气但又无奈地说:“我在看猫。”
赵小哲傻兮兮的把小nai猫放桌子中间:“像不像我家以前养的猫。”
闻岩翻个白眼:“不记得了。”
赵小哲自问自答:“像我家以前的猫?像,挺像的。都是像熊猫一样的猫。都可爱。”
闻岩一手取下眼镜,一手揉眼睛。好吧,你说像就像。
小猫在屋外墙角下的凳子上卷成一团打瞌睡。热烘烘的天气下,它准备把自己晒成一只烤猫。叶乔坐在吧台椅上,一手撑脸,一手翻看老谢给他的关于人类的发展历程的书。不知道书是老谢从哪个角落淘来的,语句不通,还错别字一堆。不过在他出生的那个时代,他记得很清楚,因为落后,被欺负;因为愚昧,而犯蠢;因为无知,而屠戮。还有林渊来这个世界救芳芳的那个时代,以及富态女人被杀害的时代。那是,人吃人的时代。
他转头看看窗外,又回头翻翻这本书边上的另一本书。是一本老书,他扫了一眼,正好看到这样一段话:夕阳从西窗射入,逼得人只能勉强穿一件单衣。书桌上的一盆“水横枝”,是我先前没有见过的。就是一段树,只要浸在水中,枝叶便青葱得可爱。看看绿叶,编编旧稿,总算也在做一点事。做着这等事,真是虽生之日,犹死之年,很可以驱除炎热的。
他抬手按住自己的嘴角,把想要笑的表情按回面无表情,就着这段话,继续往下看。老谢在吧台后,面露微笑,提起刚泡好茶的茶壶将茶水倒进粗陶茶杯里。倒完茶,又把一边的一盆绿植盆栽放吧台上。叶乔把手放书上,不再按自己的嘴角,笑着看茶的氤氲,绿植的青葱,书中的旧事。
不多久,来了一个齐肩中长发的女人。女人大热天在外面遛狗,以及……遛猫。
狗狗是萨摩耶,猫是像萨摩耶的猫。两只毛绒绒的大个子,喘着气溜达进啡语。女人在后面:“诶,宝宝又不听妈妈的话啦。”
宝宝,妈妈……
小猫半睁开眼,小爪子挠挠耳朵,搓搓眼睛,头再往胸口埋一埋,当做什么都没听见,接着晒太阳。
女人张望啡语:“咦,原来这里是一家咖啡店。”
老谢把女人迎进去,女人坐在叶乔身后的椅子上,点了三杯谷物,三块面包。狗狗猫猫坐在女人脚边,狗狗时不时站起来扒桌角,伸着舌头,吊着口水,黑黑的小眼珠子直直地盯着食物。猫猫也想学狗狗,但腿太短,站起来,扒不到。女人像跟孩子说话一样跟狗狗猫猫说话。她拍下狗狗的爪爪:“大宝,你是不是饿了,妈妈喂你哦。”
狗狗汪汪两声。
女人又伸手摸摸猫猫的脑袋:“二宝,你别急啊,妈妈最疼你了。”
猫猫喵喵两声。
老谢低着头做自己的事,叶乔忍不住微微侧头瞥一眼这人狗猫三母子,而闻岩和赵小哲从女人和猫猫狗狗一进门就一直盯着他们仨看,现在意识到不礼貌,又低下头继续喝自己的谷物。
女人问:“老板,这不是咖啡啊,这是什么?挺好喝的。”
老谢笑:“这是一种草泡的饮料,叫谷物。”
女人不需要懂什么谷物不谷物,好喝就行,“哦。老板,有给宝……给宠物喝水的碗吗?”
老谢从厨房拿了四个陶瓷食碗出来,是给小猫买的,买了一堆。女人把两杯谷物分别倒进两个食碗里,放地下,狗狗猫猫舔得有滋有味。女人又道:“我儿子可爱吧。”
老谢笑笑,没说话。
女人把面包撕成小块放另外两个食碗里,狗狗猫猫吃的津津有味。女人笑着,若有所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转着脑袋仔细观察啡语,一家安静舒适的店,没什么可看的店。她将双手交叉放桌上,看看窗外刺眼的金光,又低头咬上吸管,喝一口谷物。她垂下眼,若无其事地说道:“其实不结婚有不结婚的好。我有两个可爱的宝宝陪着我就够了。”
若无其事,可能,也是故意吧。
而其他人,谁都没说话,依旧干着自己的事。
女人三十岁出头,是一家公司的经理。女人的父母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离婚了,所以没人催她结婚生子。她害怕婚姻。害怕她爸。
女人每个星期都会抽点时间去母亲家吃饭。母亲再婚后生了一个儿子,父亲那边再婚后也生了个儿子。女人跟她的两个弟弟关系很好。她常常跟母亲抱怨父亲过去的不是,说父亲以前经常酗酒,经常骂她们母女。母亲倒是早就想开了,她说:“你管他呢,再说我们也管不着了。”
女人对父亲有恨意。因为幼时缺失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