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冷凝着脸,一改之前嬉笑的模样,沉声道:“这样不行,凶尸太多了,一个个收灭,别说劳心费神,就是符纸也没有那么多可以用的。”
“那该怎么办!”枫璟安回他一句,却疏忽大意,被从侧面袭来的凶尸拍了一爪,抓破了身前的衣服。
抽出埋在另一只凶尸胸口的剑,反手横扫去,随着那只凶尸倒落在地的,还有一张暗黄色的粗糙符纸。
枫璟安没心思去理会一张符纸,静诚道师只淡淡瞥了一眼,符纸上的字符映入眼帘时,却是再也移不开眼。
几乎是急迫的,他过去将之捡起来,攥在手中看了看,只一眼,便大惊失色:“请神符?枫儿!你竟瞒着为师偷学禁术?”
枫璟安不明白他何意,扭头看到那张符,沉声道:“那符不是我的。”
“……有救了。”
静诚道师攥着那张符,因太激动而手指微微颤着,随后,他毫不犹豫的咬破食指,将自身阳血抹在其上,而后双膝用力一跪,磕上冰冷的地面,将手中符箓拍在地上,用破血的食指在地面画出一个诡异的图形,抬头面对着压在头顶不断翻涌的Yin云,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的起咒。
“尊神胜驾来临,谨,当读宣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完,好半天,毫无反应。
莫非这咒语,他用错了?
换一个念!
手指重新掐起一个诀,胸怀诚心,仰脸对天,轻合起眼又是一声咒。
“天地自然垢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扶命普告九天,
乾罗但那,洞斩妖缚邪杀鬼,持卫我斩道即常存急急如律令!”
……没有动静。
骤然睁眼蹙起眉,他低头看着那张符,又看了看自己画下的阵法,心中满是不解。
阵法是对的,咒语也没念错,怎会没用,怎会没用……
“师父,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画下的阵法枫璟安没见过,那符他也不认识,静诚道师听到他的声音,像是被提醒了什么一般,在心中一想,很快明白过来,猛一拍脑袋,明白了问题在哪里。
他依旧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沉声问他:“枫儿,你可还记得为师教过你的那三道请神咒?”
枫璟安挥剑的动作一顿,凝眉点头:“自然记得。”
“好。”他站起身,面色凝重而肃穆:“请神咒术,实际上是禁术的一种,我当初只是粗略的教了你咒语,却不曾告诉你催动方法,现在,是时候该你用到此咒了。”
听他一番话,枫璟安心中隐隐有了思量,静诚道师沉重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此咒术需限定之人才能催动,否则不光无法催动咒术,即使当真成功,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你血气方刚,道法是观内弟子中最高者,必然能够支撑此咒术,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只不过……此咒术的利害关系,我也与你说过,若是要你用下半生的阳寿,去换取天下人的安危,你可愿意?”
……
枫璟安停了手中动作,定定看着地上那道以血绘成的阵法,一时间恍惚了神色。
“我……”
☆、一人一尸
Yin阳道师,以除魔诛邪为己任,养一Yin尸,诛八方邪崇,此为以邪止邪。
Yin阳道师并不能与普通道士混为一谈,有立派筑观之士,也不乏自成一派,逍遥自在之士,而唯一不同的便是,立派之士,不可娶妻生子,惟有与一Yin尸相伴到老。
而自成一派之士,不在乎世人眼光,得以无拘无束无畏,纵使一脚跨进这凡尘,也不在乎他人的诟病。
明立二十二年,年底,一场大雪下来,掩盖了多少具早已冷透的尸体。
清光城遭难那一天,周围的几座邻城,其中的百姓都看到了惊天的奇异之象。
满城飞雪,夹杂着丝丝杨絮,破碎的白色飘散在空气中,压在城中上方的Yin云翻腾着,似乎在提示这一天有多么的不幸。
只是刹那间,一束金光毫无预兆,从天而降,本是Yin冷的冬天,那金光却驱开云雾,笼罩了整座城。
一瞬间像是季节转换,烈阳冒出头,炙热的撒下光芒,这百年不遇的奇观景象,凡是目击者,无一不是诧异称奇。
当时的清光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只是以后,有一个道观中的香火,却突然的旺盛了起来。
名为安远观。
一时间,这处道观的名声,在百姓们口中传的越发浩大起来,以至于到了后来,甚至成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再之后,不知为何,皇帝开始着手严查每座道观,将一些没有名声的小道观撤销,并且宣布几条关于Yin阳道师的禁令。
——凡Yin阳道师,炼化凶尸者杀无赦、修习禁术者杀无赦、私藏禁.书者杀无赦、以歪门邪道养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