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锦帆!」
「又怎么啦?」锦帆的脸埋在孝文的颈窝里,懒得抬起来。
「是、是冰倩!冰倩啊!」孝文仿佛见到鬼似的瞪着前方。
锦帆回过头,看见杜冰倩正在不远处愣愣的看着这边,然后摇摇晃晃的回到舞厅里去。
「怎么办?被看到了!被冰倩看到了!」孝文急得哭了。
锦帆也没想到女孩会出现,不过心里并没有孝文那种天塌下来的恐惧,反而觉得没有冲过来大哭大闹实在不像杜冰倩的大小姐脾气。
「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他搂住孝文颤抖的身体,一点一点吻去这张六神无主的脸上的泪珠。
本来是如此可怕的事,却因为对方温柔的亲吻和不断摩娑着自己背部的有力手掌而远去了。
两人起身整理各自的衣服,孝文手指颤抖着努力将一个个扣子塞进扣眼里去。
「我帮你吧……」
先弄好自己的锦帆,从他手里接下怎么也弄不好的钮扣,一个一个扣上去,那偶尔会碰触到他皮肤温暖的指尖没有丝毫的不安。
「等一下你先离开这里,尽量别让冰倩看见,我会留下来跟冰倩说。」锦帆交待着,捧起孝文的脸注视着,「相信我,一切都没有问题。」
孝文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用力点点头,转身离开,在露台和舞厅之间的门前,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转回头来。
锦帆对可怜巴巴的看向自己的男人微笑着,鼓励他推开那扇门进去。
舞厅里的人群已经混乱的扭做一团,没有人注意到那个紧贴着黑暗的墙边走着的瘦小身影。孝文小心翼翼的向外移动,一边紧张的观察着灯光下的人们。他看见冰倩背对着自己坐着,不禁一阵庆幸,直到踏上安静的走廊,那颗提起来的心才剧烈的扑通扑通狂跳起来。他愣了两秒之后,仿佛杜冰倩正追上来似的撒腿就跑。
回到房间,原本以为应该睡下了的母亲,正坐在轮椅上瞪着自己,孝文吓得僵在原地,半天才低下头,小声叫了一声:「妈、妈妈……」
方太太冷着脸说:「你还晓得回来?不看看现在已经几点了?我还以为你又像上次一样夜不归宿了呢!」
「对、对不起,因、因为冰、冰倩想玩、玩的晚一、一点儿,所、所以……」孝文开始惯性的结巴。
方太太从鼻孔哼了一声:「冰倩那个野丫头一点家教都没有,跟她那个暴发户出身的母亲一样,以后少跟她混在一起,连你都给带坏了!」
「是、是……」
母亲对于冰倩母女永远没有正面评价,孝文虽然不这么认为,可是绝对不敢反驳,唯唯诺诺的等着女佣人推母亲回到她的寝室,才钻进自己房间,虚脱一般的倒在床上。
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同聂锦帆的事被母亲知道,将会是怎样可怕的场面。
大概比死还要恐怖吧?
他用手捂住脸,深深吸着气,脑海里面全是冰倩出现在露台上时苍白的脸和臆想中母亲震怒的样子。止不住发抖的他,蜷缩在被子里,努力回想着聂锦帆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来击退那些可怕的画面。
聂锦帆说他有办法,聂锦帆说不用担心,聂锦帆说……
直到天光渐亮时,被忐忑的心折磨了一夜的孝文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并且做了一个离奇的梦,他梦见聂锦帆变成了手持魔杖的美丽仙女,轻飘飘的降落在他面前。
船在清晨时分停泊,孝文被靠岸时的震动惊醒,才想起船预定在今日到达欧洲最时髦的度假胜地尼斯。
虽然每年都会乘船周游世界,但是孝文并没有真正领略过世界之美,因为他必须时刻听命于母亲。只有今年才破例,因为今年有了聂锦帆。
「我想在这条船停靠的每个地方,在世界上每个不同的地方和你做爱。」
明明有一件随时都会爆炸的可怕事情摆在那里,竟然还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男人说过的话,孝文的脸烫得令他觉得自己简直不可救药了。
心惊胆战的跟母亲一起吃着早饭,忽然听到敲门的声音,孝文的手猛然一抖,用来喝粥的勺子响亮的敲在瓷碗的边沿上,引来方太太责备的目光。
女佣人将门打开,不需要看见人影,光是说话声就已经足够让孝文昏过去,他听见耳边一阵「喀嚓」的巨大爆裂声,接着耳膜就仿佛被震伤似的被某种刺耳的尖利怪声包围了,眼前也空白一片,心里只有两个字在不断的重复着——完了,完了,完了……
直到被人不断摇晃着唤醒,孝文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能够一直端坐在椅子上,而不是滑到桌子底下去,冰倩晃着他的肩膀奇怪的问:「表哥?表哥?你怎么了?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
「啊?什、什么?」孝文手指颤抖着抓紧勺子。
「你在发呆啊?」冰倩翻了翻白眼,「我想找你陪我一起去游尼斯,姑妈说要问你自己愿不愿意啊!」
「呃?」惊愕着为什么会是这个话题的孝文,茫然的向母亲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