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面首,谅平国王君有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同太后抢的。”
这话倒是说得理直气壮,我叹了声:“致远可是当真愿为哀家的面首?你可知大荣不同平国,面首便如同秦楼里的小倌,为世人所耻笑。你这些年来为大荣立了不少汗马功劳,哀家当真不愿因面首而毁了你的前程。”
我对沈轻言有不忍之心,对宁恒又何尝没有。
我知晓宁恒的皇帝的人,但归根到底,宁恒也是个不知情的人。想来如今他还以为我当真有过娃娃,当真因为他照顾不周才会落水,才会丢了娃娃。
这宫里头错综复杂的,除了皇帝,其余人皆为棋子。宁恒的心思比沈轻言简单了多,这一趟浑水,我真真不愿他一起卷进来。
不等他回答,我正色道:“致远,不管你真心喜欢我也罢,假意喜欢我也罢,我都不愿知晓。你当初愿当我的面首,定也是陛下授意。我肚里的娃娃,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切都是假的。就连上回跳湖,我也是故意的,是以你不必愧疚。待回宫后,你去同陛下说一声或是我去同陛下开口都可,总之你离我远远的。我注定是遗臭千秋的太后,你注定是垂芳百世的将军,没必要因我而误了你的前程。”
宁恒神色变了又变,目光闪了又闪,也不知我这番语重心长他听进了多少,过了好一会,他方神色黯然地对我道:“太后可是因为……沈相?”
我一愣。
他涩涩地道:“致远早已知太后喜欢沈相,昨夜太后不知唤了多少声……”
我脸色一变,声音忽地拔高,“住嘴。”
我此时一万个不愿提到沈轻言,沈轻言这三字如今不亚于一把尖刀,提一遍便在我心尖划一刀,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太后既是喜欢沈相,为何又不敢面对?”
宁恒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想起沈轻言那一夜所说的话,我知我在逃避,不愿回想那一夜所听的话语,也不愿就深想,更不愿面对这血淋淋的事实。
这段情伤,我不知要休养多久。
可是宁恒将我拉回了现实里,我如今的确不能逃避,只能去面对。
我垂下眼帘,偏厅里静悄悄的,我只能听到我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我方抬眼,问道:“致远可有听过催香?”
那一夜,催香的是我的疑惑之一。
宁恒愣了愣,点头道:“西域的沙漠里有一种花,十年开一回,极为珍贵,太后所说的催香便是从此花里头炼出来的。”
“有何用处?”
宁恒道:“人若是闻久了,便会失去意识,且会说出心里的秘密。”
我真真没有想过,这么珍贵的香沈轻言竟是会在我身上用了两回,我更不曾想过,沈轻言竟是从未信过我。除了他,我心里头还能有什么秘密?
关于皇家血脉的证据,我真真是不知在哪儿。但在皇帝面前,我只能装作知道,要不然不出一日,我定会死于非命。
我对沈轻言的倾慕算起来该有十几年了罢,我本以为他对我多多少少也有些怜惜的,却是不曾想到……
“太后,何以有此一问?”
我摇摇头,不愿再开口了。我伸手夺过放在宁恒身前的酒杯,将里头的糯米酒一饮而尽。宁恒想要阻止我,却被推开了。
“太后……”
我扔掉怀里的手炉,抱起案上的一整坛糯米酒,“我今晚想喝酒,你莫要阻我。不然……”我抬起头看着宁恒,他满怀关切地看着我,我也不知怎么的,眼睛就泛红了,“不然我就哭给你看。”
我这话音一落,豆大的泪珠就一颗一颗地滚落下来。
我泪眼朦胧的,宁恒却是慌了神,手脚也不知怎么摆,我不再看他,抱起整坛酒就豪饮起来,咕噜咕噜地跟喝水一样,也不知是不是喝得太急了,一时间就被呛着了。
我重重地咳了起来,宁恒连忙拍了拍我的后背,给我递了杯茶。
我推开了,“我要喝酒。”
宁恒低低地道:“你方才已是喝了不少了。”
我瞪他,“我就是要喝。”
“太后,你醉了。”
我怒道:“胡说,糯米酒怎么会醉!”
宁恒柔声道:“把酒给我,别喝了。”
我把酒坛子抱得紧紧的,像是稀世珍宝一样,死命地搂着,“不给,死也不给。”我抬起酒坛子,仰头又是喝了一大口,忽地,我只觉手里一空,酒坛子竟是被宁恒抢了去。
“真的不许再喝了。”
“不许命令我!宁恒,把酒给回我。”我伸手要去抢,没料到刚坐直身子,却是踉跄了下,整个人往食案偏去,宁恒连忙拉住我,我又偏了回来,顺带直直地往宁恒身上扑去。
宁恒为了护住我,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我跨坐在了宁恒身上,趁宁恒不注意抢回了酒坛子。
我哈哈笑着:“酒是我的,你抢不过我。”
宁恒满脸通红地看着我,一时竟是无声。
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