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镇南王方才用过的杯子,这位爷,小的给您再拿一盏。”
来人怔了怔,然后笑了,指着屋里那位,笑道:
“殿下瞧瞧,我这镇南王的住所,都快成了殿下的,讨杯茶都不成么?”
来人只顾和屋里那人说笑,谈笑风生,小厮却浑身如坠冰窖,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抖抖索索的讨饶: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错将宁王殿下认做镇南王,真是罪该万死,还请王爷责罚。”
来人正是镇南王,一脸笑意:
“这茶奉得不错,我的茶,可不就是宁王殿下的么?”
小厮一脸茫然,一路晕头转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退出来的。
谁知不一会儿,镇南王便传了人来,小厮一阵哆嗦,以为自己小命不保。
谁知来人不是要命的,是送赏的。
还带了口谕,镇南王说这趟差办的好,赏银五十两,以后进里屋伺候。
小厮这才放下心,诚惶诚恐的谢了恩。
打这以后,众人都明白了一条:
伺候好了宁王,就是伺候好了镇南王。
小厮们巴巴的往宁王跟前凑,想着法儿的让这爷满意。
若宁王一高兴,便去镇南王那里讨赏,往往人还没去,这赏就先来了。
这赏银只多不少,比赏自己手下的还丰厚。
这都是后话了。
当天镇南王心情确实颇佳,将宁王殿下带了出去。却也不说去哪儿,只是笑而不语。
宁王难得好性子,便由着他折腾,一路耐心跟着。
结果一路行去,竟是出了城,到了chao州最繁华的地界儿。
这儿地势高,因此没受水灾。但是民风淳厚,不忍心看着临城的乡亲受难,出了不少财力物力,众人也是一片悲戚。
如今见水患平了,灾民得到了安置,这才安下心来,各行各业又重新开了张,繁华热闹起来。
一路繁华闹市,走了一段,吴子谅忽然停下,宁王脸色瞬间不大好看了:
前面莺莺燕燕,一个个人影成双。
正是一众秦楼楚馆。
宁王气得发抖,指着前面的纸醉金迷,不愿多看一眼:
“这就是你说的去处?”
吴子谅笑了笑,知道小祖宗误会了,却将错就错道:
“正是。最近终于诸事妥当,刚好出来,也算忙里偷闲。”
吴子谅一挑眉,故意讶然道:
“殿下这般恼怒,难道这样的好去处,竟不曾来过?”
宁王气得说不出话,半晌愤然道:
“自然比不过镇南王年少风流。”
吴子谅一把揽过宁王,顺手给了一巴掌,笑道:
“在下不才,却比殿下虚长了几岁。今儿既然来了,还请殿下赏光,随我去瞧瞧罢。”
宁王心下一震,生平头一遭挨了巴掌。被吴子谅揽着,悠悠晃晃,也不知究竟朝哪里走了,七拐八拐,竟然到了。
宁王也确实有点晕了。
方才挨了这一下,力道不轻不重,吴子谅这手不过做做样子,看似挥到了后脑勺,倒更像是顺手,摸了一把。
果然吴子谅的手滑倒宁王颈后,手里把玩着一缕长发。到了地方,也不肯松手。
那人噙着笑,望着宁王的眼睛,不知何时,将宁王的发梢绕在了指尖,轻轻吻了上去。
宁王半边身子过电似的,连带着头皮发麻。灵台几点清明,一下子都散了。
忽然听到吴子谅笑了笑:
“殿下且回回神,这景致还算不错,殿下不打算瞧瞧么?”
宁王方才发现,四周临风,竟是登上了阁顶,极目远眺,山水如画,一揽人间景色。
吴子谅见宁王神色讶然,揽着怀里人,轻声道:
“殿下,这里便是chao州临仙台。”
“近来殿下公务繁忙,今日登高观景,暂忘烦忧,也算浮生偷得半日闲。”
宁王内心涌起一阵暖意,眼角染了笑,望着吴子谅,刚要开口,忽然耳边听见丝竹之声。
一回头,怔在原地。
第11章 第十一章
这丝竹之声,正是从不远处的江流上飘来。
chao州多水路,繁华闹市中,有往来的商贩行人,也有荡舟的公子佳人。船只往来,并没有什么奇怪。
只是这未免,也太气派了些。
本来只有寥寥几只小舟的江面,忽然从远处缓缓驶来一众船只,比平常的足足大了五倍,皆是彩画刻镂。
前面有一叶小舟引路,停在江心,便不动了。
吴子谅拿出一柄玉笛,缓缓吹奏。
笛声清越,悠扬至江心。
船缓缓前行,横贯江面,
丝竹歌舞,一应俱全。
十二名乐师,遥奏丝竹乐声。
十二名舞姬,隔江妙影蹁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