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
盛长青一动不动地站在墓碑正前方,微垂着眼睛视线落在墓碑上,似乎看了很久,盛初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隐隐有些不安。再然后他看到盛长青弯下腰,像是抬手抹了一下墓碑上他的照片,动作太快了盛初时不确定那是不是他的错觉。
一束鲜花搁到了墓碑前,盛长青重新站直了身。
不远处枯朽了的老树枝丫上有乌鸦拍打着翅膀腾空而起飞向了远方的天际,震落下零星几片枯黄的叶子,留下一声苍凉叫声。
葬礼很快结束了,送葬的人陆陆续续地往山下走,盛长青落后了一步,盛初时看到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才闭了闭眼睛,转过身撑着伞慢慢走下了山。
盛初时呆愣片刻,在所有人的背影都消失不见了以后才缓步走到了墓碑前。
参加自己的葬礼,此刻又站在自己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照片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盛初时想着恐怕鲜少有人能有如此新鲜奇葩的体验,他忍不住苦笑,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在苦中作乐。
雨似乎更大了一些,纷纷扬扬的雨水落在脸上,滑进眼睛里,盛初时无知无觉,他有一点想哭,撑了这么多天,到今天面对着自己的墓碑,所有强压下去的恐惧、愤怒和无措一起都涌了上来,这里没有别的人,只有那埋在黄土下的他的骨灰陪着他,他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盛初时在自己的墓碑前坐了一整天,回到市区已经是傍晚,刚下了车便接到了一通陌生的来电,盛初时没打算接,这几天庄晏舅舅换了好几个号不停给他打电话sao扰他,他已经烦不胜烦,挂掉之后刚准备拉黑,一条新短信蹦了进来。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赶紧回家来吧,小毛那个浑小子知道错了,我让他跟你道歉,别再跟舅舅闹别扭了啊?”
盛初时嗤笑,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庄晏舅舅几时会用这样和蔼的语气跟他说话了?
很快,接下来的另一条短信便解答了盛初时的疑惑。
“你回家来吧,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关于你的身世的,你爸爸来找你了。”
盛初时微蹙起眉……庄晏的身世?
第四章
在庄晏的记忆里他只有妈没有爹,他妈是个跟他一样老实木讷的普通女人,为了养他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庄晏十岁不到她就累死了,这一点庄晏和盛初时倒是很像,都是从小没妈的孩子。
而庄晏的爹,在庄晏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他妈也从来没有提过,这个时候对方却突然找上门,盛初时原本不想搭理,但转念一想,自己毕竟占了庄晏的身体,庄晏心底对从未谋面过的父亲一直是有向往的……就当是帮他完成心愿好了。
于是盛初时再次回到了城中村庄家住的筒子楼,但是他没想到会在楼底下看到那辆熟悉的他爸常用的座驾,他爸的专属司机就坐在车里,盛初时停下脚步,眉心一跳,瞬间有了某种不太好的预感。
盛富康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风流,要不盛初时也不会明明是原配所出却只能委委屈屈被叫一声二少,而除了盛长青,老三盛启丰又是盛富康的另一个情妇所出,八岁的老来子盛少安是现在这位盛夫人生的,四子一女五个人四个妈,至于外面还没有认回家的,天知道又还有多少。
如果庄晏也是他爸在外留下的风流债,似乎也并不稀奇,而他重生成庄晏或许当真是冥冥中注定的。
盛初时很快平复了心情上了楼去,只敲了两下门就听到了门里庄晏舅妈的大嗓门响了起来:“来了!来了!”
门一拉开,杜晓丽满是横rou的谄媚笑脸便出现在了盛初时眼前:“小晏回来了,客人等你很久了。”
故作温柔的语气恶心得盛初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位舅妈对着庄晏从来都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惯了的,几时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仿佛她才是被鬼上身了的那一个。
盛初时没有理她,径直走进了客厅里,庄晏的舅舅庄和平正一脸狗腿地哈着腰想要给端坐在沙发里的男人点烟,男人微微皱眉,说了声“不必”,这人盛初时认识,而且熟悉得很,是他爸的特助,叫刘文涛,在公司里的地位很高,盛初时没想到他会亲自来接人。
见到盛初时进来,庄和平立刻过来把他拉到了刘文涛面前,盛初时低下头学着庄晏的装出一副怯弱模样,庄和平笑眯眯地提醒他:“这位刘先生是你爸爸的助理,赶紧叫人。”
盛初时正要开口,刘文涛淡定地打断他:“不用了,你坐吧,这是你和盛先生的亲子鉴定报告,你自己看看吧,你的父亲叫盛富康,是盛氏集团的董事长,如果没什么问题,今天你就跟我回去吧,盛先生在家里等你。”
刘文涛的语气连客气都算不上,当然了,以他在盛富康心中的地位,确实没必要讨好庄晏这个才冒出来没什么背景的私生子,盛初时也不介意,坐下之后随手翻了翻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或许他该感谢他爸的风流,让他如今有了名正言顺回去的理由。
“我……真的是盛先生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