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轻笑出声。
邓暄回了自己府邸,陈伯陈大娘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刘平安对他们道邓暄要在宫中住几日,见邓暄回来,忙上前招呼。
邓暄看着待他如往日的陈氏夫妻,他心中微苦,那是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不然也会如宫中众人一样,见他如恶鬼。
他谢过陈大娘张罗着要做饭的好意,他对陈氏夫妇道:“我要走了,我辞官了。”
陈伯陈大娘震惊不已,这短短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邓暄又道:“我这些年做官积了些许银两,你们拿着吧……”
陈伯急切的想询问,邓暄伸手制止了:“别问了……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陈伯看着邓暄苍白的脸色,想着他许是受了什么打击,出去走走散心也是好事,便点头同意了,道:“这府邸我们夫妇两替你看着……你若是在外走累了,想回家了,便回来吧,我们等你。”
邓暄轻轻道:“谢谢。”
他收拾行囊,只带了些干粮饮水和散碎银子,牵了马便出城了。到了城门口,他见到了一个人,刘平安。
曾经无话不谈的兄弟此时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邓暄没想到刘平安会来此,自己那日所为,如何可怖……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兄弟,又或者,他根本不配跟刘平安做兄弟。
半晌,他双腿一夹马腹,就要离开。
刘平安在他身后突然出声:“二哥!”
邓暄的动作顿住了,刘平安又道:“你会回来的吧!”
邓暄突然笑了下,有这样的兄弟,真好,即使所有人都厌你如敝履,他仍然唤你一声二哥。
他朗声道:“会的!等我有了外甥,我就回来喝满月酒!”
刘平安也笑了下:“那我回去努力!”
邓暄一扬鞭,策马而去,一骑绝尘。
他将皇城远远抛在身后,去寻找那不知在何处的千万分之一的机会。
第 34 章
邓暄驾马一路向西,他走了十天到了平城,又走了十天,穿过了曾经的西夏国境。
再往西,千里无人烟的高山。
他来到山脚,山峰陡峭,人尚且难攀登,马是万万上不去的。他摸摸这跟自己一路的坐骑,替马儿解了缰绳,他一拍马背,喊了声:“去吧!从今往后你可以自由奔跑了!”
马儿嘶鸣了一声,四蹄踏起烟尘,渐渐跑远了。
邓暄目送着马儿远去,这样自由奔走的生灵,真好啊。
他系紧包裹,徒手攀登险峰。右手使不上力气,他只能用左手,爬了没一会,左手掌心就被砂石磨的渗出血迹。他从衣袍上撕了片布缠住掌心,继续攀登。
虽然邓暄武艺过人,但到底大病一场,尚未恢复,右手又被废,他仅凭左手想征服这险峰,可谓是比登天还难了。
他咬着牙往上,前方一处岩壁陡峭的几乎垂直,难以找到落脚点,最近的着力点距邓暄有两米远,
想要过去只能纵身一跃,抓住了就能继续,一但失败,山下万丈悬崖,怕是要摔成rou泥。
邓暄并没有犹豫,他早已无所谓生死,支撑他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找到那个人。
“若是苍天真要我死,那便来吧!”他纵身起跳,砂石滚落,他抓住了。
邓暄左手用力,将自己撑起,翻到了一处较平缓的山石上。他躺在石头上喘息片刻,望着天空,低低的笑了起来:“你看,我离你又近了一步。”
他稍作歇息,又继续攀登。他在山中走了三天,路过一处溪流,他蹲在溪旁,捧起一掌溪水浇到自己脸上,此时是初秋,溪水有些凉,邓暄望着溪中的自己,跟一个月之前简直天壤之别,一个月之前的骠骑大将军邓暄英武不凡,人人见之都要道一声好俊俏的少年郎。
而现在,溪水中的人影,蓬头垢面,头发许久未梳理,乱的像是鸟窝,衣袍脏污不堪,还布满大大小小的划横,有些是被林中尖锐的植物挂的,有些是邓暄自己在山中行走摔倒时被石头划的,他身上也到处都是细小的伤口。
邓暄看了自己片刻,这样子可真是太丑了,他就着溪水想为自己洗漱一下,但头发像是打了死结,如何也理不开,邓暄理的烦了,掏出怀中的匕首,从脖颈处把头发割断了。
书上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除了和尚旁人是万万不会给自己剪发的,但邓暄无所谓,他已经发现书上所谓的道理多是狗屁。这明白的过程何等痛苦,叫他头破血流,一无所有。
再者说,自己母亲早死了,至于父亲,不提也罢。邓暄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娶妻生子,不然若是这肩上担了别人,自己断不能如此干脆潇洒。
他又整理了下头发,短发可好整理多了,他捧起水把头发往后一抹,但仍有两撮不死心的一左一右挂在额前,邓暄懒得管,看看溪水,勉强满意,又打开水囊装上清水,继续上路。
三天后,他终于翻越第一座高山。
他到山巅时,眺望远方,重峦叠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