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之后,赵朝瑞的消息也下来了,果然给沈朗谋到了一个从军的出身。
地方是在阳高镇怀隆道东路的平安州一带,离着灵丘县只有百里之遥,快马一天可以来回。身份为平安州辖下三里堡的总旗。从八品,大小也算是个官了。在三里堡就是他说了算,下面还管着五个小旗,每个小旗有十个小兵,也就是说沈朗一上任手下就有五十个人。知道了这一消息,沈朗自然是颇为欣喜的,蛟龙入海,一展身手的时候到了。消息是赵家的一个老家人送来的,随着消息一同来的,还有一封信。指名是要交给沈朗的,沈朗一看那娟秀的字迹就知道出自谁人之手了。
‘君当远行,切切珍重’。
信上只有这八个字,沈朗却感受到了一片浓浓的暖意。随信而来的还有一个香囊。看得出这个香囊着实花去了不少心思,香囊正面绣着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背面为同样图案的堆绫彩绣。
蝴蝶姿态逼真,彩绣色彩鲜艳。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佳品!而在香囊之中,还有一道辟邪符。日后沈朗才知道,这道辟邪符是赵秀宁去大同最有名的寺庙求来的!
经过几天的准备之后,这一天,沈朗就要上任了。临行之时,自然是和家人依依惜别,老太太那个眼泪叫稀里哗啦的,不过离着很近,时常可以看到。在经过沈朗一番宽慰之后,老太太倒也不哭了。
话别之后,沈朗带着足足三十名家丁出发了,因为知道路上不太平,盗匪四起,所以沈崇文把沈府中的Jing锐家丁全给沈朗带上了。就这样沈崇文还不放心,特意请了他的老朋友王昆,也就是以后沈朗的上官,平安州的驻守千户派了一百名墩军随行护送。按照大明朝的定例,凡是墩军开拔,不仅是要俸禄照发,还要有调拨银,伙食银。所以这次虽然只是护送,可这些花销却是免不了的,再加上上下一番打点,为了沈朗的这次出行,沈崇文一共花了三百两银子。可谓下了血本!可在沈崇文看来,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沈朗能够平安到达,花再多的钱他也愿意……
而在大同一处豪华的宅院里,正有一个人急匆匆的走进了一座大屋,屋内赫然坐着沈朗的对头钱高远。此刻钱高远正在自斟自饮,而主菜就是霸王别姬!这也是他前几天得来的灵感,自从那次在沈朗手里载了一个大跟斗之后,钱高远每回怒气难消的时候,就会命家里的厨子做上一道霸王别姬,随着每回那只霸王被他消灭之后,他心头的火气也会下降不少。
“少爷,小的们刚刚送来消息,姓沈的今天已经动身了。”那人走到钱高远身边躬身道。
“很好,很好——”钱高远脸上露出了Yin冷的笑意“给伏牛山发出消息,就说肥羊已经上路了。他们可以出来打猎了!哈哈……”
“是——”那人应了一声之后,下去准备了……
此刻有一只人马从灵丘县出来,正在向着三里堡进发。为首的正是沈朗他们,从灵丘县走到三里堡大约有一百里的路程,沈朗他们都是骑着马,可那些墩军都是步行,仅有几个头目骑着马。不过这些骑马的人倒很是Jing悍,身上还穿着盔甲,看样子都是王昆蓄养的家丁,而其余的墩军都是些老弱病残,从十六岁到六十岁应有尽有。
而且个个都是体格瘦弱,面有菜色。走起路来也都是有气无力,走出十里地就要歇一歇,与其说是在行军,不如说是在拖行。这些墩军身上穿的鸳鸯战袄,头上戴的红笠军帽,脚下的红袄鞋也都是破烂不堪。若不是手里还都拿着一些刀枪,远看还以为是一群叫花子呢。按照定例墩军的鸳鸯战袄应该每三年给赏一次,可就这些鸳鸯战袄的破烂程度,估计二个三年都不止了。不过这种情况也很正常,放眼整个大明,此时已经病入膏肓,连军饷都拖欠严重,更别说是区区的战袄了。
看着这些人,沈朗就是一阵摇头,指望这样的军队,如何能战胜那些凶悍的鞑虏啊。不过这些人的神色倒是有些喜悦,这样行军一次,虽然走的路不远,可多少总会有一些银钱发下来,每家每户还指望着这些银钱买米下锅呢。沈朗这回带的家丁自然也有沈大等人,其中沈三看着这只叫花子军队,不禁皱起了眉头道。
“少爷,这也能叫边军吗?我看比一群叫花子都不如啊——”沈朗还未答话,沈大一瞪眼道:“你懂什么,这都是被克扣了兵饷,咱少爷那会干这种事。”
沈朗也是微微一笑,靠从当兵的身上刮那些血汗钱,那不叫本事。以后砍鞑子的脑袋换取银钱,那才叫本事!
从灵丘县走到三里堡大约要走二天,头一天很太平。在经过一些山贼出没的山头时都没发生什么事。这不禁让那些墩军的头目松了一口气,想必是那些毛贼看见是官军,不敢动手了。
看见时近中午,再走半天就可以赶到三里堡了。墩军中的一个头目来到沈朗身边笑着道:“沈公子,您还真是有福之人啊,都说这一路上不太平,到处都是不开眼的毛贼,可这一天里硬是太平无事。大军所到之处,魍魍魉魉退避三舍啊。”
这人叫做髙关山,是王昆的亲兵统领。这次是老朋友相托,所以王昆特意派他出马。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