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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的时候,刘氏没忍住,随口问了句。“大丰啊,那孩子找你说了什么?”
读了两年书,这是头一回有同窗找过来。
下午还一道去了趟齐家村,也不知是怎么个情况。
不问清楚,她心里还真有点不踏实。
“喔。”元大丰应了声,吞了嘴里的饭,才接着说。“他叫沈秋,是夫子的小儿,今天是夫子让他过来送个信,当代大儒齐老先生,后日在怀安城讲学三天,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夫子说若家人同意,明儿一早辰时前到学堂里集合。这一去,应是半个月。”
若是之前沈夫子是不会考虑让元大丰前往怀安城听学,近段时间瞧着他通透了些许,去了应该也能听懂几分,便生了心思,让他跟着去听听。
待明年下场时,不说秀才,过童生会更容易些。对他往后的学习,也大有益处。
也是想借着这难得的机会,历练一下这几个孩子。
刘氏听着愣了愣,最先想的是。“怀安城?那可是进大雄地界了,路程都得好些天。”
她连仁美县都没去过,就更别提出汝洲了。
以前偶然听人说过,大雄离汝洲远着呐,中间隔了好几个县。大雄往北不知道还有多少路,才能进怀安城。
这一道一道的,让她怎么放的下心。
“儿啊……”虽说读书重要,但在刘氏的心里,儿的安全要更重要些,她望着自己的大儿子,讷讷的说。“那地远着呐,咱别去吧。”声音有些小。
光看着大儿子的神色,就知道他是想去的。
只是,她怎么放的下心。
春末明白娘的心情,思索了一下,便缓缓的开口说。“娘。刚刚大哥说,沈秋是沈夫子的小儿子,都是当父母的,娘现在心里担忧着什么,沈夫子同样会想到这些事。他既然已经开了口,让沈秋过来送信,该安排的应该是已经安排妥当了,必定不会出什么岔子的。再者,当代大儒齐老先生,就算咱们不知道,光听这响亮亮的名儿,就知道这份量有多重了,这可难得的一个机会,若不是这般重要,想来沈夫子也不会费着心思,让他们千里迢迢的过去听讲,爹娘,你们看,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也对。”元森点着头,附和了一句,看着身旁的刘氏说。“媳妇,闺女那话说的不错,人家是夫子,想的肯定比咱们要周到些,你就甭担心了。”
刘氏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让自家的大儿能有出息,这样一来,家里就可以轻省些。
本来心里是不太情愿,可听了女儿的话,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她能想到的,沈夫子肯定也能想到。
当代大儒齐老先生……在心里咀嚼了一遍,刘氏轻轻的叹了口气。“你想去就去吧,这一趟啊,得走的远,路上你要注意点,千万要记得,钱财不能露,一会我拿些钱给你,你分几处放着。”
总想着有好多话要叮嘱,可到了嘴边说来说去,就只有反复的几句。她这心里边啊,还真有点不滋味。
元森向来话少,也不会说什么,放碗时,他只说了句。“听你娘的,她说的没错儿,路上警醒些,不管上哪都跟着伴儿,别一个人落单了。”
吃过晚饭,刘氏收拾着厨房,元森洗澡去了。见元大丰进了自己的屋,春末想了想,也跟着走了进去。
晚上回了屋,该是睡觉了,刘氏却点了油灯,拿起刚刚从大儿屋里翻出来的两件衣服,她细细打量琢磨了一番,寻了两个不着眼的地儿,拆了线,找出几个细碎的银子,放进了小口里,在灯下看了看,又问了问大夫显不显眼,确认好了,她又照着原样子,将口子细致紧密的缝好,完了,又拿着瞧了瞧,总算是有些放心了。
两件衣裳里总共藏了近二两银子,分了四处藏放着。这事做好了,刘氏擦了擦眼睛,又捣了捣灯芯,屋里稍稍明亮些了,她翻出一双新鞋子。
大儿每天要从镇上走个来回,给他做鞋子时,那鞋子特意纳厚了几层,费了她不少劲儿。
刘氏将一双新鞋子拆了拆,往里面妥当的放了些铜钱,一个一个的塞,塞完后,她穿在脚上试了试,一点也不硌脚,她才笑着,又将鞋子认认真真的重新纳好,完了,拿在灯光下,细细的看着,瞧不出痕迹了,心里才踏实。
等事儿都张罗完了,不知不觉中天边已经肚白了。
元森醒来,瞅着坐在床边灯下的媳妇,有些急了。“你昨晚没睡?”
昨天在田里忙了一整天,昨晚又没睡,这身子怎么吃的消。
刘氏确实有些吃不消,这会头疼的紧,也有些眼晕,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她拿着针在胳膊上刺了一下,疼痛让她清醒了两分,侧头对着丈夫笑了笑。“我给大儿张罗张罗。”顿了顿,她又问。“天亮了?”隐约好像听见鸡鸣了。
“嗯。”元森也不好说什么,麻利的穿好衣服。“我去烧水给你洗把脸,吃了早饭,补回觉,田里的事你甭管。”
语气有些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