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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刚蒙亮,鸡鸣声都未响起。
估摸着是卯时左右。
春末在模糊的光线中穿好衣服,打开屋门,一阵凉风扑来,她打了个冷颤,双手抱胸匆匆忙忙的进了厨房。
快进五月了,白天阳光甚大,带着灼烈。这早晚却透着寒凉。
进了厨房后,春末手脚麻利的先把大灶的火给生了。
然后才舀了水洗漱。紧接着便是做早饭了。
早饭是粥。家里虽说日子过的紧巴,粮食却还是够的,就是菜碗里难得有个腥荤。
粗粗一算家里已经有八天没有吃rou了。
最近地里比较忙,爹也没空到河里费着心思捕些小鱼虾回来。
这次绣品换了钱,得买些rou回来,也改善一下伙食。
大锅里飘出粥香时,厨房门被推开了。
“阿末。”元大丰把背上的一捆柴扔到了角落里,解了上面的藤条,伸手将不远处的小凳子挪了过来,坐下后随手拿起搁一边的斧头,把捡来的柴木砍成段,方便堆放也利于烧。
春末对着元大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哥。你回来了正好,帮着我看着点,我去割点猪草回来。”
“不用。一会我去也来的及。”元大丰头也没抬的说了句,加快了砍柴的动作。“阿末你把柴木整理一下。”
“嗳。好。”春末看了看灶里的火势,觉的差不多了,也没往里面添柴。
“阿末你昨晚摸黑做绣活了。”元大丰的声音有点硬邦邦的,表示他这会儿不太高兴。
他比春末大了四岁,下个月就要满十二岁了。
“没有。”春末立即否认了。“只剩下最后一点点,见天光还亮,就把绣品给完成了。”
元大丰皱着眉。“娘说,太阳落山后,就不能沾绣活,伤眼睛。”
“我知道的,就这一回。”春末赶紧的说话。
这时,元大丰已经把捡回来的一捆柴都砍成段了,他把斧子搁妥当了,侧身看着正在整理柴木的妹妹,说了句。“我去割猪草。”
站起身,去拿了竹蒌和镰刀,人走到了屋门口,他顿了顿,说。“阿末,下回不要再摸黑做绣活。”
这话说的极认真。春末听着心里一紧,忙认认真真的说。“就一次,没有下回了,真的。”说罢,她扬起一个甜甜的笑。
元家最开始,从未想过让大儿子进学堂。
祖祖辈辈都是在地里刨食的,日子过的不好不坏,能吃好穿暖,存点儿小小的余钱,把子女养大,看着他们成家嫁人,然后自己慢慢老去。
一代一代都是这么过来的,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便沾了这样的习性,守着几亩田,一家几口过的朴素踏实。
那年春末才六岁,她说让哥哥进学堂读书,就算不能考到功名,能识几个字也总会好些。
那个时候,家里尚有余钱,刘氏也没怀孩子,都这么多年了,也以为不会再有孩子了。
想着小女儿说的也对,识个字总归要强一点。
就这样元大丰被送进了学堂,没想到,他是个有资质的。老秀才对他很看重,因他进学晚了点,跟不上其余学生,便利用旁的时间单独授他。
家里人对老秀才都很感激,送了些衣物与食物。让元大丰好好跟着学。
不料,刘氏却怀了娃,家里将会多一个人,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元大丰很清楚其中的艰难,主动说过了年就不去学堂了。
春末不同意,也说了一堆的话,元森和刘氏听了也觉的在理,摇摆的心一下子就坚定了,不同意大儿子的想法。
这事僵持了好几天,春末多次找元大丰说话,最后他才决定继续读书。
见哥哥出了屋,春末收了脸上了笑,怔怔的发了会呆。
挣钱啊,刻不容缓了!
她知道哥哥在想什么,若她再这般行事,哥哥肯定会弃学。
唉……这个家里,除了弟弟,每个人都有着压力。
归根结底,都源于一个字:钱。
钱多了是愁事,钱少了也是愁事哟。
柴木整理好了,春末站起身,洗了手,走到了灶前,看了看锅里的粥。
嗯,已经可以了,就等着家人回来了。
她把碗筷摆好,便出了厨房进屋,瞧了瞧弟弟,这小家伙睡的可香可香了,看着他的睡脸,春末心里头就暖暖的。
听到了屋外的动静,知道是爹娘回来了,她立马出了屋。
“爹,娘。”笑着喊了声,又道。“哥去割猪草了。”
刘氏边洗着手边说。“时辰也不早了,还得赶着去镇上,咱们先吃。”
“嗯。好。”春末嘴里应着,麻利的盛了粥。
吃了早饭后,元森挑着菜带着女儿进了镇。刘氏留在家里照看着小儿子,顺便把屋里屋外收拾好。
这会才刚刚卯时末,镇上人渐渐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