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在那尸体旁边守着呢,我们去看看他吧!”
他说着使劲拉苏幕的衣袖往回走,苏幕拗不过他,只好任他拉着去。
一到村东头,苏幕发现周剪刀果然如苏故遥所说,他跪在周大婶“尸体”前,深深的低着头。他的儿子儿媳抱着小孙女跪在后方,不敢向前。
须臾,周剪刀将宽大的外袍脱下来,轻轻的盖过尸体,将她抱了起来,念念道:“明日,就带你去京城。”他的声音尽是温柔,夹杂着岁月的沧桑。
苏幕一方面对周胡氏的残忍恨之入骨,一方面对周剪刀又充满愧疚和怜悯,此时与他面对面碰上,一时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想到周剪刀却先开了口。
“苏公子不必自责,内人罪有应得。”
“周大叔节哀。”苏幕张了张嘴,只说出了这一句话,但他得知周大叔并没有怪罪于他,还是松了一口气,眉毛也舒展开来。
苏故遥看着周剪刀一家人越走越远的身影,回头对苏幕道:“这回师父您不用多虑了,我就知道周大叔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怎么看出来的?
闻言苏幕诧异的挑起眉毛,心中一暖,原来小故遥非要拉着他来是为了消除他满心的愧疚感。
苏幕并没有将心里的纠结表现出来,也不知小故遥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伸出手指点了一下他小小的脑袋,道:“你这小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随后又问道,“你是怎么看出,对周胡氏拳打脚踢恨之入骨的周大叔会很伤心的?”
苏幕不禁自嘲,自己竟不如一个孩子看的透彻。
苏故遥舔了舔自己还火辣辣肿着的腮帮子,假装不经意道:“我就是知道。”
周大叔打周大婶,就像师父打他一样,想为对方犯下的罪争取一个宽大的机会,自己的人自己教训,好过别人不知轻重。
只是,周胡氏的罪孽太重了。
周逢耀还记得自己六七岁时,家中最疼爱他的姐姐失踪多日,找到尸体后也已血rou模糊。
那天他哭的很伤心,手指被绣花针扎破了好几下,钻心的疼。
突然,一只受了伤的小花狸凭空闯了进来,小小的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如同姐姐还在时那样。
小小的周逢耀瞬间就不觉得疼了,任那只小花狸躲进他的怀里,甚至连花村长寻味追来的时候,小逢耀还绞尽脑汁的撒了谎,说他看见一只猫,跑进了黑松林,又把混着香料的染ye打散,混淆了味道。
五十岁的周逢耀得知发妻是妖怪的时候,说他不怒不恨是假的。
可他怒的是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信任他,为什么没有更早地告诉他身份,让一切都发生的如此猝不及防。
恨的是她为什么要去害人,为什么要做这等残忍之事以至于无法挽回,更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带她去京城。
儿女都大了,恨一时,爱却是一辈子。
恩恩怨怨,爱恨滔滔,全都一笔勾销。
作者有话要说:
引用【逍遥】
爱恨滔滔,全都一笔勾销
第16章 怨公子兮(一)
於山北部,一方洞府内。
白衣老太婆俯卧在床,头发花白,皱纹沟壑纵横,她厉声道:“快!快给我换上!”沙哑的声音不再有少女的空灵。
红衣少年用法术将一块光滑的婴儿皮植入老太婆的皮肤,一瞬间,老太太返老还童,犹如新生。
她抚摸自己的手,光滑细腻,不禁得意道:“婴孩儿的皮肤果然要比那些少女的更嫩。”自我欣赏了一会儿又道,“辛夷,这次你拿了这么多皮子回来,功不可没,你想要什么奖赏?”
“为娘娘效劳,辛夷心甘情愿。”红衣少年奉承着,又揣度山神娘娘的心意接着说:“只可惜娘娘白养了胡儿那个贱人!不听娘娘的劝告私自和人类结亲就算了,死到临头都不知道悔改!居然还敢说她不后悔……”
“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用她一家人的性命威胁她帮你办事。吃了那么多人心,你还不满足吗?而且,五十年前你带回的那几张皮子,也是她扒给我的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辛夷见她猜的如此透彻,心里一边嫉妒的发狂,一边偷着乐,“没想到那个贱人妖力如此强大,在肩膀受伤的情况下还能把我的腿砍伤。呵!这下好了,死透了,娘娘就只能把目光放在我一个人的身上了。”
山神娘娘不理他的小心思,叹道,语气里却没有一点遗憾的意思,“可惜了她一身妖力,她的皮肤,定能维持我更长时间的美貌。”
辛夷听了心下一喜,平白又得了一个献媚的机会,他上前两步道,“不知娘娘有没有注意到一个孩子。”
“苏幕遮怀里的那个?”
辛夷点头。
“是有点特殊,怎么了?你有门道?”
“他的身上,有一股不老不死的神力,神之血,定然能让您永葆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