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猛然映出另一道身影。他来不及转身便双眼一黑,失去意识陷入昏迷。
在昏过去之前,竟还庆幸,好在陈错不在这里。
这次没连累他。
绑架钟迟佐的人是被几位因他最近商业动作而破产的几家小公司的老板所雇佣的。他们意图叫钟迟佐停下计划并把自己的公司股份转让给他们。
钟迟佐听了这话只是无所谓地轻蔑笑笑,他没答应。
本以为这些人不敢怎样,可谁知他们竟然是一群不怕死的亡命徒。不答应便折磨到他答应。
钟迟佐再醒来是被左腿的剧痛所惊醒。他发着烧,模模糊糊竟看到陈错的脸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宝贝儿?你怎么在这儿?”他顾不得骨折的左腿,眼神涣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于是他胳膊一伸,把陈错搂进怀里,灼热的呼吸都喷在眼前那截白皙的脖颈上。
管他是真的还是自己烧糊涂出现的幻觉,总之先抱一会儿,他实在是——太疼了。
好不容易撬开窗户爬进来的陈错还没来得及心疼,就被钟迟佐叼住了脖子。他怒极反笑,掐着钟迟佐的脸把平安符交还给他。
然后他贴在钟迟佐耳边轻声说道:“清醒点,我来救你出去。”
钟迟佐在拿到那个平安符时终于找回一丝清明,他皱眉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上飞机了吗?”
“我放心不下你,回来了,不走了。”陈错拿来两块木板,把钟迟佐身上昂贵的衬衫撕成包扎的布条,给他固定住左腿。
陈错看他半天不说话又抬眸开口道:“你不信?”
“没,我就是觉得有点……”
“别矫情,逃出去再说。我来之前报过警,但是上山的路上把手机弄丢了,这里偏得很,等他们找来估计还要一会儿。”
陈错停下手中动作,“包好了,你看看还能不能走路。”
他搀着钟迟佐站起来,两个人有些艰难地移动到窗户旁边。
只听门外声音嘈杂起来,像是又来了一些人。没过多久,其他的声音都轻下去,只剩一个人在说话。
钟迟佐和陈错隐约听见“灭口”,“出国”,“毒品”等字眼,看来这些人胃口不小,他们等不及了。
“走,你先上去。”陈错扶着钟迟佐爬上窗户,他把房间内所有能推的东西都堵到门前。
外间的绑匪像是察觉到异常,发现门推不动便撞起门来。
钟迟佐总算拖着一条骨折的腿爬出窗户,陈错踩着床也蹿了上去。
破旧的木门被绑匪撞开,他们看到钟迟佐不在屋内而陈错跨在墙上即将跳出去。其中一个绑匪不知骂了句什么,掏出把手/枪对着陈错扣下扳机。
“砰——”
陈错从窗上摔下来,子弹擦着他的左脸飞过,俊秀白皙的脸上霎时多出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你的脸,”钟迟佐扶起陈错颤抖着说道。
“没事,大不了回去再整一次容。”陈错眯了眯眼睛,其实他很怕疼,根本不敢伸手去碰,此时自然也没时间留给他缓一缓。
于是两个受伤的人互相搀扶着跑进树林里,身后枪响追命般袭来。
他们最后被几个绑匪包围到一个悬崖边,崖上寸草不生,崖下水流湍急。
“哥,看来我们要一起死了啊……你原谅我好不好。”钟迟佐抓着陈错的手十指相扣,他看到绑匪悠哉地朝他们靠近。
陈错扣紧他的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侧身勾住钟迟佐的脖颈,在那人错愕的表情下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唇。吻毕贴着他的脸无奈道:“在你看到我的那瞬间,就该知道,我已经原谅你了。”
话音刚落他就被钟迟佐拥进怀里,双手下意识环上那人的背。
只听钟迟佐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哥,我爱你。”
陈错觉得眼睛有些shi润。
这就是他的爱人。
他虽然年纪比自己小,幼稚,偏执,一意孤行,缺点数不过来。但他同样也真诚,温暖,知错就改。
过去的伤痛和仇恨永远都存在,但这些还是没办法抵消自己心里的爱。执着也好,痴傻也罢,也许很多人会说他不值得。
可是“爱”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没人能参透的迷。
他爱他。
陈错的头发被悬崖的烈风吹得挡了眼,脸上的血迹干了,他闭上眼睛笑着说:“我也爱你。”
他们伴着枪声和风的呼嚎,一齐跳下那悬崖。
“我们来赌一把。”
“赌我们不会死吗?”
“对。”
“然后……我再醒来就在医院了……”钟迟佐握着手心里那枚平安符,神色黯然。他一滴眼泪都没掉,却悲伤得使人久久难以忘怀。
三人沉默无言。
后来,周南和纪匪被勒令回组,钟迟佐也只需静养骨折的腿。在他们离开的那天,钟迟佐说:“我相信他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