滩的尽头是高不见顶的垂直山壁,山壁下有一株古木,传说自鬼主封印之日便有了;古木受紫猎影响,乌枝紫叶,其果实偶泛点光,被称作“星木”。
紫衣滩是鬼欲章台公认最污秽的地方。
尽管如此,这里还是有人工搭建的石台,还在此处设了入大彤泽一般的司官,不过几十年前,我的祖父废了此处的司官,石台也再无人打扫,显得残破不堪。
薛无涯说:“那个树真好看!”
“树冠以下的都是实地,你能过去吗?”我问。
薛无涯眉头微皱,犹豫了片刻后,斩钉截铁地说:“能!”
“那我过去等你。”说罢,我便留薛无涯一人在石台上,看我远去。
我落在星木下,薛无涯远远地站在原处,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脸,甚至看不清他身上有无小动作,只能安静等了。
我告诫过薛无涯,一旦踩到浮石上,浮石下沉便会引来紫猎,紫猎没有形状,却可能是任何形状个,想要将一个人快速包裹着拉下水轻而易举。
我说,一旦他被紫猎缠上,我虽也能救他,但只有壮士断腕的救法,活着的到底还是不是个完整的人,可说不好。
还好,薛无涯没有让我等太久。
我看见他讲一块布丢在前方,借力时踩在布上,紫猎反应迅速,立刻缠上了布,险些接触到薛无涯的脚。
从石台到星木下,薛无涯丢了五块布,越接近星木,紫猎反应越烈,薛无涯的动作也越敏捷。
最后,薛无涯赤着上身光着脚走到我面前,累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我遂将外衣脱给他,说:“很好。”
薛无涯立刻笑了。
我说:“回程怎么办呢?”
薛无涯的陷入沉思。
我拍了拍他的头,转移他的注意力,说:“你抬头看看,是不是比远看更好看?”
薛无涯抬头,伸手抓了一枝小垂枝,说:“原来光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它们怎么都不一样?”
星木上除了紫叶,也有果实。
星木的果实大多是深紫色,坚如石,表皮光洁如镜,有的是半透明的;有的不透明,但里面有花纹、金丝或金箔;有的干脆就仅仅是深紫色,什么都没有;每一颗果实的形状都不尽相同。
只有藏金丝或金箔的,如紫色琥珀一般的果实才会发光。
“我能摘吗?”薛无涯问。
我点头。
薛无涯立刻摘了一颗发光的果实,可是,果实刚脱离星木,便失去的光芒,薛无涯有些失望:“为什么?”
我伸手,将掌心覆在星木树干上,星木干枯的树皮慢慢变得柔软,软到渐渐将我的手包裹。
薛无涯慌了,立刻来拉我的手臂,叫道:“它要吃你!”
我安抚地拍了拍他,说:“不会,你等等。”
约莫一刻钟,我的手掌到小臂全部被星木包裹,随即,我立刻将手抽出来,星木树干上仿佛忽然多了一个窟窿,紫色的光点从那个窟窿中喷薄而出,仿佛一朵登时绽放在我眼前的烟花,绚烂美丽;仿佛那些光点都是有生命的Jing灵,又奇妙有趣。
光点没有立刻消失,而是在我身上绕了几圈逐渐变淡,慢慢消失。
而树干上的窟窿,也随着光点的消失而缩小弥平,不复存在。
“原来那些光藏在树干里!”薛无涯叹到,“我也能吗?”
我阻止他:“你不能。”
“为什么?”
我有些恍惚,仿佛看见一个少年抱着一个幼童,也是这样的场景,幼童问:“哥哥,我也可以吗?”
少年说:“只有哥哥可以。”
幼童又问:“那我长大以后呢?”
少年摇头:“只有哥哥可以!”
“君忘笑!”薛无涯忽然大声地喊了一句,似乎在怪我晃神,没有回答他。
我笑了笑,说:“这棵树会吸□□血。”
薛无涯大惊,皱着眉翻看我方才伸进去的手臂,说:“那你怎么样!他吸你多少了?为什么不早说?早说我就不好奇了!”
“你这毛病何时能改?”我笑他小题大做。
他却把我当手臂一丢,转过身去不理我。
我蹲在树下,捡起地上的落叶,细瞧了瞧,说:“兰哥儿的父亲被这棵树吞噬了,当时兰哥儿的母亲带着我躲了起来,不曾看见。后来,我几经查探才知道,这棵树与鬼欲深渊相通。或者说,这也是进入鬼欲深渊的一条路。只是,若从冥宵大殿进去,还有出来的可能,这里却没有。我是去过鬼欲深渊的人,并不怕他吸食我的Jing血,你不一样,你没有进去过,贸然接触它的树干,兴许就被吸进去,再也出不来了。你不是想着有朝一日摆脱鬼欲章台,回家去吗?”
兴许是因我提及故去的亲人,兴许是我谈及他的安危,兴许是我暗示他可能脱离鬼欲章台,薛无涯面带愧色地转过来,坐在我身边,问:“那你呢?你想摆脱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