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池宣开口道。
“外婆呢,外婆为何不来送我?”
先是一怔,紫萱缓了几缓,才是仰眸看着池宣,启唇答曰。
“前几日赵夫人在风雪天里吹着冷风,染了寒。身子极其的不利索,太医说夫人最是需要休息的时候,实在不能再吹风呢。不过殿下您也不必难过,等的夫人身子利索了,定然会去书院看望您的。”
“呵呵。”饶是紫萱说的合情合理,但池宣的眼底浮漾深深的怀疑。却也没有开口质疑紫萱,而是抿唇自顾苦笑。
“你们只当我是个孩子,可是如此蹩脚的理由,你们也是瞒不了我的。既然他们不许外婆来,那便是罢了,好了,本殿下乏了。”
“是,奴婢伺候殿下休息。”赶紧俯身过来,紫萱将池宣扶到一侧躺好。
两人再无多余的言语。
侧着身子,池宣半边脸都抵在柔软的毛绒垫子上。垫子上的绒毛细腻而软和,又被车厢里的炭火熏的暖暖的,扫在脸上格外舒服。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将池宣内心覆盖上来的酸涩几孤寂抹去。
冷冷几行清泪,悄无声息的从池宣眼眶溢出来,并没有惊动同在车厢里头的紫萱。却如一柄柄锋利的刀刃,扎入池宣心腔。
伤口见不得有多深,却是鲜血淋淋,疼痛难忍。
池宣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只是来到空山书院的时候,春寒料峭的时光已悄然远逝。山中被山风渲染的澄亮的天幕上,挂着一轮银灿灿的日阳。光线尤盛,如同铺天盖地落下来的银箭。
落到人的身上,暖意从脚底心开始冒出来。
在池宣等人来到书院门口时,空山山主已经带着一众人等,等候许久。只待的池宣一到,眼前乌压压的跪了一群人。
“参见殿下!”
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但池宣的心里,早已是岁月落尽、物是人非的沧桑。弥漫着晕沉愁云的眼眸,淡淡的扫过跟前的众人几眼,池宣衣袖轻轻抬了抬。
“夫子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回想那年,他刚到空山书院,满心里装的皆是池墨对自己的寄以厚望。他战战兢兢,Jing益求Jing,严格的要求自己,丝毫不敢松懈。无非就是想让池墨看来,自己没有丢他的脸,也没有让他失望。
最为主要的,他是不想辜负母妃这些年来的悉心教导。
那时候,池宣还想,若是他出息了,或许父皇对母妃就不会如此的冷漠。直到一些变故接二连三的发生,池宣原先所有的想法,所有的希望都一一被摧毁,被破坏。
时至今日,池宣已经不知道。他到底该相信什么,又该做什么。
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漫无目的的人。
“多谢殿下。”得到池宣的允许,空山山主一众人等才敢起身。领着池宣去到他之前落脚的庭院,很快就池宣打发下去。
也没有留紫萱等人在跟前伺候,池宣一个人呆在房中。
房间是早已打扫干净的,无论是地板还是桌案,皆是被下人用抹布擦的纤尘不染。等到天色暗下来,掌起灯的时候,那被擦拭的澄亮的地板,还能闪耀出灼灼的灯光。池宣的身影倒映在灯光里,显得格外哀婉。
房里熟悉的布置,池宣早已打量过,轻车熟路的在床榻上坐下,池宣双目无神的看着漆黑的窗外。
与宫里不同,山里的夜晚宁静中又带有一丝灵气。偶尔也能听到一些,鱼虫鸟巢的叫声。尽管寂寞些,可是却能让人的心沉静下来。
“池宣殿下!”池宣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太沉,连眼前的人何时到来的,都不知晓。抬起眼眸,池宣淡淡的扫过眼前的人几眼。抿起唇,面无表情的问。
“你是谁?”
那声音听来,乃是一道清零的女音。只是那人头上戴着纱帽,帽檐上垂堕下来的轻纱,将她的面容遮的严严实实的。池宣实在看不出来,她到底是谁。
听了池宣的询问后,又是听的那人“嗤嗤”一声浅笑,伸手将自己头上戴着的傻帽摘下来。一张弯眉如月,面若桃花的容颜,出现在池宣眼前。
经过屋内灯火的一番雕琢,池宣总觉得的眼前人隐约有些熟悉。可是仔细想来,仍是想不起到底在何处见过。
“殿下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的瑶儿姑姑呀。”认真端凝着池宣脸上变幻的表情,女子将摘下的傻帽往一侧木案一放。莲步轻轻的移开,在池宣手下的木椅上坐下。
经过她的提醒,池宣才是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你是平山郡主玉瑶儿了?”
在池宣开始记事的时候,玉瑶儿已经在宫中。并且那时候,赵般若是依附着巫罗师徒的,所以池宣随赵般若去拜见巫罗时也时常见着玉瑶儿。虽然后两年,池宣就被送到空山书院,可月隐落入雪国手中时。玉瑶儿也与月隐皇室一道。被押入雪国。
左右也不过是前些年的时候,玉瑶儿一提起来,池宣自然可以想起。
“没想到殿下如此好记性,竟然还能记着奴家,瑶儿深感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