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抚摸那张鬼怪似的蓝脸,眼中充满忧伤。
“你后悔吗?”问话的是棣。
“后悔吗?”颜箴低声自语,望着床上那个没有生机的人,低声说:“当然后悔,如果我没一直缠着他,他可能还是那个纵横天下赢得天下美女心的风流王爷。我缠着他,到底还是后悔了。早知道会这样,我情愿打完仗立刻回到山里,从此不再见他。”
望着他雪白的头发凄楚的眼神,我的心绞成一团,痛得弯下腰。
从李千山中毒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颜箴一直没有流过泪,可这没有泪的哀伤更令旁观者痛彻扉。
就连皇帝也似默许了他和李千山的禁忌之恋,开始时还对他恶眼相向,后来经常站在窗外远远地看着他照顾或者望着李千山。
有一次我和棣在院子里小心地翻晒颜箴让大太监从御医堂弄来的几种毒菌(颜箴想用它们来配成解药),皇帝从树丛中的暗道走出来,远远地站着向窗里看。
我和棣走了过去,解开防止毒菌碎末飞入鼻孔中的蒙面巾,脱下围裙,摘防止毒粉进入皮肤的皮套,拉着皇帝走得远点,以免毒粉沾到他。
皇帝出神地看着窗内颜箴为李千山按摩的身影,又似问话又似自语:“男人真的能喜欢男人吗?”
我和棣对望一眼。棣大着胆子说:“当然可以,我就见到好几个。”
“哦?”皇帝终于看了我们一眼。
“我觉得,男人既然能喜欢女人,为什么不能喜欢男人呢?大家都是人嘛,为什么非要规定只能喜欢女人呢?”
“你都知道哪几个?”
“嗯~~我说了你可别生气,颜大哥和李大哥,君玉和任逍遥,嗯~嗯~嗯~”
我在一边心惊胆战,生怕他把我俩说出来。
“君玉和任逍遥……”皇帝又陷入沈思,脸上出现一抹哀伤,“任逍遥可能已经死了,他和君玉失踪了,朕怎么也找不到他们……”最后一声化做叹息。
皇帝望向窗内,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伤感。
隔了好一会,他又问:“朕的王弟还有救吗?”
我眼睛一亮,急切地拉住他袖子,又赶紧放下,小心翼翼地瞧瞧他脸色,低声说:“万岁,有两个人也许可以救泰王千岁。”
皇帝Jing神振了一下,问:“谁?”
“一个是神医谷主,另一个……另一个……”我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另一个是谁?”
“另一个……是我爷爷……”
皇帝像是愣了一下:“朕从未听说过你有爷爷……”
“小人……小人从八岁就再也没见过爷爷,那个……消魂……就是小人从爷爷留下的册子里看到才……配制出来……”
皇帝的脸如我所料Yin沉下来,显然想起害得李千山如此之惨的毒药正是出自我手。
Yin沉沉冷厉厉的目光在我脸上打了个转,看得我从头凉到脚,骨头缝里都嗖嗖冒出寒气。
棣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说:“槐,爷爷还活着吗?已经过了十年了。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吐着血呢。”
我咬着下唇,绞了半天手指,终于大着胆子说:“万岁,您先想办法找到我爷爷和神医谷主吧,如果……如果还是救不了泰王千岁,小人……一定会以死谢罪,决不苟活。”
棣一把捏痛了我的手指,瞪了我好一会,转过头大声说:“我也陪我哥一起死。只是……只是……求万岁放了我爹和我娘,他们和这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皇帝的目光在我和棣脸上打着转,Yin凉凉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最后轻轻拍拍我们的肩叹口气说:“你们兄弟俩的感情……以前朕和王弟也是这样……”
转身走进树丛,身影消失前说:“方棣有时间让老高陪着回去看看你们的娘吧。”
我和棣面面相觑,我们没有听错吧?居然让我们回家看娘?
一年多了,我和棣从牢里出来,再也没有出过这院子外面的树丛,除了皇帝和太监,再也没见过别人的,还以为一辈子就被关在这皇宫深处不为人知的地方再也回不了家,再也看不到爹娘,没想到……
正想喜极而泣,又缓了缓神,重新回想一下皇帝的话──
方棣有时间让老高陪着回去看看你们的娘吧。
只有方棣能回家吗?为什么不让我也一起回去?如果是因为我要用盘龙透髓功给李千山驱毒舒经的话,我可以只在家呆半天,哪怕一个时辰半个时辰也好,为什么不让我回去?
棣安慰我:“没关系,反正他们认不出咱俩谁是谁,大不了这一次我先回去,下一次咱们再求皇上,你扮成我回去。”
我低着头,想着皇帝一定恨我入骨,如果不是我,哪里会出这么多事?!
像是看出我的想法,棣小声说:“别胡想啊,别再自怨自哀了,也许如果没有你的消魂,李大哥颜大哥就会被皇上杀了呢。你忘了他俩身上的伤,哪有当哥哥的把弟弟打成那样,你每次气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