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箴带了一身的寒气走进来,手里端个托盘,托盘里三杯茶。
“咦?你俩真是越来越懒了,怎么还不起?快起来。”
颜箴不分由说,过来就要掀我们的被子。
我和棣脸都急得红了,四手四脚把被子抓得牢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又是惊慌又是害臊。
颜箴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似笑非笑,盯了我一眼,退了后,端着茶拉着睁不开眼睛的李千山说:“走,咱们到外面看雪去。这两个小鬼起床还有阵功夫呢。”
李千山说:“这雪有什么好看的,早几年打仗时一下雪我就恨不得把老天爷给宰了,偏你就看不够,这种天不拿来睡觉简直是糟蹋。”
颜箴说:“行行行,看完了就让你睡。”
“都怪你,从哪找的劣酒,让我喝了这么头疼。”
“好了,昨天不让你喝,你非得喝,现在又吵着头疼,昨天夜里闹我一晚上了,现在还闹不够?”
“你还敢说,你是什么庸医,连个醉酒也治不好吗?”
“好好,我是庸医,你回去睡觉吧。”
回过头来又说:“小棣,前院厨房里仆人已经烧了一锅热水,一会我叫他们提来,浴桶就在屏风后面。”
第64章
从李千山到我家接我和棣的时候我就看出他的脸色很差,有种赌气的样子,到了城外眉间也是锁着,眼中不时闪着愤懑和焦烦。
我就算再不懂官场礼节,也知道王爷过生日纵然不百官来贺,皇家的赏赐也是少不了的。李千山应该守在家里等着百官上门祝贺送寿礼,等着宫里来人赏赐东西,宴请众官喝酒,还要去皇宫里谢恩。哪有一大早就跑到城外还一跑就是半个月的,李千山心里肯定有事,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和棣连累的。
从上一件事我和棣便知道,民间威名赫赫的神威将军泰王李千山的日子也不好过,经常有人找他麻烦。
曾经以为皇帝是他哥,他又是如此声名,过的日子一定很滋润,哪里知道他也有郁闷不快的时候。
这一次跟他出来,也是尽量让他开心。看到他消沉失落便老老实实坐在一边,直到他展眉开怀。
李千山对着我们还克制一点,对着颜箴却是鸡蛋里挑骨头,无论什么事都要大加指责。
颜箴的脸色也不好,有时候我看到背着我们神情烦恼,可转来脸来又云淡风清,对李千山的无端指责也尽量忍让。
有时候他们还在低声争吵,好象颜箴劝他做什么,而他不同意。我们稍一靠近便住口,我也没听清他们在吵起什么。
天气一直也没晴,就那么Yin沉了十几天,铅云密布,北风呼啸。有时候他们带着我们出去打猎,有时候在雪地里策马疾奔,有时候干脆哪也不去,就坐在屋子里看书,偶尔让我弹琴给他们听。
棣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最烦的就是屋子,时不时叫李千山陪他过过招,李千山最喜欢这个,打一场出一身汗,脸上的神情便开朗许多。
第十一天晚上,李千山在院子当中的青石板地里燃了一堆火,厨房里把我们在山里打的山鸡野兔洗剥干净腌制好,连着调料送过来,又送上几坛酒,然后退回外院,只留我们四人铺毡围火烤rou饮酒。
火舌吞吐,扭曲翻滚伸向夜空,火堆中不时爆出一声响,火星四溅。
我和棣急忙后退,免得火星溅到身上。
李千山坐在火堆另一侧,盯着火堆出神,脸上时明时间,也不知想些什么。
我肚子已经饿了,眼巴巴地看颜箴转动铁焊上的烤鸡,不时在上面抹上一层盐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慢慢地,香味溢了出来。
棣先是帮颜箴转铁焊,又跑到扫到远地的雪堆里团雪球瞄着火扔,说是学学暗器,后来无聊地跑回来枕在我腿上说胸肋有点疼,叫我给他揉揉。
活该。
这几天我没少说过他,叫他别跟着那两个人乱跑,他们打猎我们在后面拣拣猎物就行,用不着抢着打看谁打得多,也不用快马加鞭非要在雪地上追上他们。他们好胳膊好腿,棣可是伤还没好全啊。
我轻轻地揉着他的胸口肋下,生怕揉疼了他,又慢慢地将内力传进去,疏通他的经脉。可怜的棣,除了七岁时被爹狠狠揍了一顿外,从来也没受过这种罪,就算是爹爹那次打他,也只是皮外伤,哪像这次里面外面全是伤啊。经脉也郁结的厉害,我帮他疏通好几次也没完全打通。
棣显得很舒服,闭着眼睛扬了嘴角。
我看着他,暗地里使坏,用内力冲击他一处xue道,他啊地一声叫起来,委屈地说:“疼──”
我笑眯了眼,得意地看他。
棣知道是我故意使坏,用力在我胳膊上掐了一下。
“怎么还没好啊,我都饿了。”我巴巴地看着插在铁焊上的鸡,觉得饥火中烧。
棣笑着把手指伸到我嘴边:“来,吃点人rou吧。”
“呸!才不吃。”
棣的手也不离开,就在我脸上轻轻地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