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有意无意地听着他们聊天的内容。一会儿是哪家的儿媳不轨,被浸了猪笼;一会儿是哪家的儿子对亲妹有了非分之想,为保家族颜面,两人皆被活活地烧死。
若不是周遭还有些念过了大学的进步青年,夏风真错觉自己是落在了坟堆里。满眼望去,尽是到死都食古不化、冥顽不灵的老家伙。
“夫人,戏班子的人到现在还没来。”王妈犯愁地小声对夏风耳语。
“那就再换一班人吧!又不是非要他们。” 夏风回答王妈时,眼光瞥向身旁的韩逸。韩逸正和石青华小声说话。因为夏风答应了两人今天会促成他们的婚事,韩逸便更加得寸进尺,要求让石青华坐在身边。
这一天,石青华着实好好地打扮了一番。卷烫的盘发,着一身粉色旗袍。她已做好了当韩家二少nainai的准备,迫不及待地想在公示众人之前,先装扮一新。
王妈面露难色,好言劝夏风道:“可是夫人,现在这时候太晚了,没地儿再找一班人来唱戏啦!”
说到这里,王妈更恭敬地与夏风商量道:“要不然,我们还是再等等吧!晚到总比没有强。”
夏风点了下头,算是答应。
王妈退到一边,一会儿张望一下雅间里韩老太爷的人影,一会儿望向大门。她神色焦急,似在等着什么人。
白五爷听见了王妈对夏风说的话。趁着王妈的注意力都在大门处,他踱步到夏风身边,小声说道:“如果她真想找戏班来替,去戏园子里高价雇一班就是了,根本不用这样空等。”
夏风不看白五爷,目光依旧停留在大堂里的热闹处。正有几个孙子辈的年轻人在给韩家的族长敬酒。
“韩铨说王妈是老爷子的人。这样看来,一点也不奇怪。她应该是在帮那些人拖时间吧!”夏风不以为意白五爷的提醒。眼见着有人敬酒出了丑,她亦和在场的其他人同笑起来。王妈时不时地望向她。每次看见夏风的神色中没有异样,便又继续放心地留意前门了。
“我说的那个节目,准备好了吗?”夏风待王妈彻底放心了后,才悄声地问白五爷。
“按照你写的唱词,花锦绣已经练了好几天了,早就滚瓜烂熟。怎么样?现在就开演?”
“快上戏吧!我都快无聊死了。”夏风不耐烦地回道。她看了一眼手表,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也该是上正戏的时候了。
白五爷给何文秀使了个眼色。何文秀立刻让等在一旁的花锦绣上台。
花锦绣手捧琵琶往台上一走,满堂的喧闹立刻安静了下来。许多人认得花锦绣,知道她曾是梅园茶楼的头牌。很多听过花锦绣大名的人,纷纷看向台上,也都想领略一下这女人唱曲的风采。
琵琶声起,一支从来没有人听过的曲子,自花锦绣轻启的朱唇中,缓缓流淌而出。
人们聚Jing会神地听着。
花锦绣唱的曲子,不光悦耳动听,唱词里所讲的故事也很耐人寻味。听着听着,所有的人都听入了神。
唱词里说了这样一件事情。
一个跑买卖的商人途径一座山,遇上了一伙儿山贼。山贼杀害了商人后,其中的一个山贼发现商人长得很像自己。于是,他心生了一个恶毒的计策。他决定,假扮成商人的模样,潜入商人家,以求能得到更多的财富。待到了商人家后,山贼在搜刮财物的过程中,发现商人家还有一个秘密的宝藏。于是,为了能得到所有宝藏,山贼留了下来。为了不被人发现错漏,他开始不见人、不会客,每天以打坐念经为由,藏在一间经房里……
曲罢,花锦绣轻抚琵琶收了音。
整个梅园茶楼里鸦雀无声。人们皆面面相觑。因为听了花锦绣的曲子后,大家无不联想到了韩老太爷。
韩老太爷近二十多年不见一人的怪癖,不就像极了那个山贼吗?
夏风望向二楼的雅间。韩老太爷的身影站了起来。他似是有些焦躁不安,来回地在房间里走动了两圈才勉强坐定下来。
“趁着今天大家都在,我有件事想向大家宣布一下。顺便,也请求各位族里老人们能发话支持。” 夏风持汤匙轻碰酒杯。汤匙碰触酒杯发出的脆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大家都看向了夏风。韩逸和石青华相视而笑,因为他们知道夏风要宣布两人的婚事了。
“大家都知道,石青华是我带过来的丫鬟,跟了我很多年,”夏风轻笑地宣布道,“今天,我想做一个主,把石青华嫁给韩逸做二少nainai。他们真心相爱,还请亲族里的各位长辈们能支持。”
“不行!一个丫鬟,做妾都勉强,怎么配得上韩家的二少爷。”95岁的族长气得重杵着拐杖,以示反对。
“族长,您听了下面这件事,就不会这么想了,”夏风不慌不忙,继续说道,“到时候,恐怕大家还会觉得韩逸配不上石青华呢!”
族长不屑地撇过了头。大堂里,一半的人啧啧地发出感慨。他们无不在附和族长的话,说石青华没资格嫁给韩逸;而另一半的人,则脸上挂着看热闹的笑容,抻头看韩逸和石青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