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顺过了气,将药一饮而尽。
韩铨递碗出了账纱。夏风没有接碗,而是撩开了淡青色床帐。顷刻间, 她与韩铨四目相对。
“你……你……” 韩铨说起话来,气若游丝。仿佛是恼怒被侵犯了,他又更剧烈地咳嗽了两声。
果然不出夏风所料,韩铨有着一张格外出众的面孔。棱角分明的脸庞。斜飞入鬓的剑眉。剑眉下,目含朗星,熠熠生辉。若不是他高挺鼻梁下的微薄嘴唇没有血色,仅单凭他那一双顾盼生辉的凤眼,夏风很难相信,眼前这斜倚在床上的人,竟已大病了许久。
“没什么?”夏风眼中难掩满意的神色,她轻笑道,“我只是看看。”
说罢,夏风接过了韩铨手里的空药碗,转身离开。
出门时,她忍不住在心里遗憾道:“只可惜,是个病秧子。”
吃过了饭,石青华和管家的王妈便等在了夏风的房门前。石青华见夏风从楼上下来,忙上前说道:“小姐,王妈来领这个月的月钱。”
家里一众大小开支的钱,韩父全交给了夏风掌管。夏风听罢石青华的话,便吩咐她和王妈等在门口。凭着脑中所给出的信息,夏风知道原主将钱放进了梳妆台的抽屉里。
“怎么可能?”打开抽屉,夏风讶异地发现抽屉里的钱不翼而飞。
“小姐,好了吗?”石青华站在门外催了一声。
夏风集中注意力,努力在当前世界的资料中翻找出有用的信息。
蓦地,一幅模糊的画面浮上了她的脑海。
在画面里,石青华走进了空无一人的房间。她打开了抽屉,熟练地拿出了抽屉里的钱。
夏风恍然大悟。她想起原主也曾有几次付不出月钱。家里的佣人都对她议论纷纷。闲话传进韩逸的耳朵里。由此,韩逸更加确信夏风是个眼里只有钱的拜金女。要不然,她怎么会连佣人的月钱都要克扣。
“明天来问我拿吧!连着把下月的菜钱也给你。”夏风佯作赶时间的样子。她只匆忙地对王妈交代了一句,便夺门而去。
听过了夏风的吩咐,王妈退下去干活了。
“小姐,那钱没事吧?怎么突然……”石青华虽然说着关心话,但眼中难掩幸灾乐祸的兴奋。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夏风掏不出钱,然后在下人们面前狼狈不堪的模样。
“能有什么事啊!我不是说了明天一起给吗?”夏风状似满不在乎地快步出门。石青华忙追在她身后。
“你不用跟我出去了。我想自己走走。”夏风冷冷地打发了石青华。她甩开石青华在身后,径直推门离去。
石青华愕然。夏风从来没有对她这样冷漠过。她心里一惊。可是很快的,当她确定夏风没有发现自己与韩逸的蛛丝马迹后,她的唇角又扬起了不屑的笑容。
神气什么?看你明天付不出月钱,该怎么收场!石青华心里冷笑,但面子上她依然维持着平日里的温婉贤淑。
楼上韩逸的房间里,动听婉转的情歌“咿咿呀呀”地飘出了留声机的喇叭。石青华迈着款款的步子,朝韩逸的房间走去。
今天的天气不错,韩逸休息在家。刚好,她可以央韩逸教自己跳舞。
片刻之后,留声机里的音乐换了,换成了一支更适合漫步的曲子。舞曲悠扬,伴随着一声声夹杂着欢笑的数拍子声。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 —— —— —— —— —— ——
一出门,夏风就上了一辆黄包车。
“小姐,您这是往哪儿去?”车夫恭敬地问夏风。
夏风苦笑。她哪里知道该去哪儿找钱。韩家大宅一月的花销至少需1000块钱,再加上菜钱,恐怕连2000块钱都挡不住。
“你就随便走走吧!我四处看看。”夏风随口回道。
黄包车夫跑了起来,夏风周遭的风景也跟着移动了起来。
坐在黄包车上,夏风恍恍惚惚,若有所思,满脑子都是各种各样的赚钱法。一个念头起来了,另一个念头又被否定,起起伏伏,过了许久,她都没能拿定主意。
忽的,夏风听见了悦耳的琵琶声。她不禁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眼见着不远处有一座宏伟华丽的茶楼。茶楼的门前,人来车往,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那是什么地方?”夏风指着茶楼问车夫。
“那里?”车夫抻脖子一看,立刻回复夏风道,“您是外地来的吧?那是‘梅园茶楼’,是本镇最有名的听曲的楼子。”
“听曲的楼子?”夏风好奇地望向茶楼匾额。匾额上蓝底金字,“梅园”两字被写得格外端正雅致。
“这茶楼的老板白五爷可是个大人物,”车夫忍不住向夏风高声介绍道,“最近啊,他号称要花‘千金买曲’。他放出话来了,不管写曲的人有没有名气,但凡能写出他看得上眼的曲子,一律最少赏金1000块钱。”
夏风略蹙的眉头舒展开了。她的眼里骤然一亮。
“就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