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所怀疑,为什么还那么怕你?”
“她曾见过夹在日记本里我母亲年轻时的旧照,她便以为自己之所以得我青睐,不过是做个替身罢了。毕竟相比较起私生女这种概率极低的事,男人偏好某个类型的女人更容易叫人信服。”顾森之摩挲着茶盏,嘴角忽然有一丝笑意。“也是奇怪,她生的一分都不像我,却有7分似我母亲,连叔只一眼就认定这是我的血脉,我连去做个鉴定都不必。”
听着的两个男人都陷入沉默,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陆徽因已不知该哭该笑了。“你为何当年找她回来的时候不说?”
“我本无意找一个遗传了自己基因的孩子回来,只是任她沦落在那里我也于心不忍。再者,顾家太过复杂,如果认下她,依我母亲的性格想来是要她一力担起责任继承顾家的。”
“可在车里她却说自己更希望成为道谢的人……”慕仲生不能释怀。
“因为那个陈老虎找出了林淼和我曾是校友的关系,她智商颇高,蛛丝马迹也惹她怀疑。老旧照片里的女人放在今日该多大的年纪了呢?怎可能会是我中意的人?再者连叔曾隐晦地告之过她,除却我的母亲,我车里只坐过她一个女性。”
“即是如此,你现在又为何说出一切呢?”
顾森之略略垂眸,深刻的法令纹如雕刻般得不到舒展。“我成了她人生里不愿启齿的过往,原以为只需教导她成才,没成想却误了她的姻缘。既然我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认我也好不认也罢,都必须要正视这件事。她既然肯对你坦白,那么日后在面对你时才能做到心怀坦荡,你二人才有可能修成正果。”
陆徽因闻言陷入沉默,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不,她已做了选择。她一日不肯认你,我和她便一日不可能。”他起身礼貌道别,然后走出茶社。他神情恍惚,走了两条街方才记起将车停在对面收费的停车场里,他折返回去,看到顾森之仍旧坐在楼上,窗子大开,背影寂寥。
发动了车子往回走,玄关处的兔子拖鞋好好地摆在那里。客厅的饭桌上被她放了只玻璃花瓶,昨晚还叮嘱过他记得买一束百合回来。沙发上的抱枕是他买早饭的时候从超市顺手购回,没成想正合了她的心意,放了一只在书房。洗手间的流理台上两人的漱口杯并排放在一起,还有毛巾,一条粉色一条蓝色,绣面的七色堇一模一样。
他将房间一点点看了个遍,她只住了几十个小时而已,就已全面入侵。书房最下面的抽屉里放着当年她委托保管的文件,她不知出于何种心情才没有打开来确认。如果确认了呢?会有所改变吗?还会厌恶自己吗?还会耿耿于怀自己的手段龌龊而看轻了自己吗?
他呆坐在书房几个小时一动不动,直到电话响起才使他回过神来。
自薛月明得知孟嫮宜已另谋高就,她就在琢磨着以此为借口在家做一顿便饭款待孟嫮宜。既顺水推舟见了家长,又可叫他二人光明正大住在一起,然后静时机成熟便可将婚事摆上桌面。她思付孟嫮宜这样念书比较多的女孩子较为拘谨矜持不肯轻易见面,于是安排了福婶在家做饭自己驾车杀来堵人,届时抵在面上她只得就范。
薛月明进了屋就笑意盈盈开始找人,她为了放得下见面的大红包还专门拿了平日不用的挎包。然而找了半天也不见人影,神神秘秘地来到书房对他道:“儿子啊,你们发展的还挺迅速的。小姑娘人呢?我来邀请她晚上回家吃饭。”
陆徽因失魂落魄地坐着,闻言缓声道:“妈,她叫孟嫮宜,她已经走了。”
“走了?”薛月明一怔,“那你怎么还在这?你怎么没跟去?”
陆徽因不吭声,抬手摸着桌子上的信封,神色抑郁。薛月明是过来人,见自己儿子不回答便猜测道:“吵架了?闹矛盾了?把人气走了?哎呀你个傻孩子,妈妈是怎么教你的,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就是你的错,你老婆错了那也是你没教好。家庭和谐全靠哄,实在不行就身体力行做到她没力气为止。”
薛月明甩手给了陆徽因一个巴掌,他揉揉肩膀委屈道:“妈,她是一人成军,我溃败千里。”
“那是我未来儿媳妇厉害,同我们薛家人一样,谁说女子不如男。”薛月明不知何时已将孟嫮宜划到自己羽翼下,“再者,她本来就厉害,你一个卖体力劳动的怎么能比?”
陆徽因忍不住笑了,与有荣焉。他认真道:“妈,孟嫮宜的身世很惨。简单来说就是自己母亲未婚先孕去找他父亲的时候被拐卖了,然后生下她。解救出来后她母亲自杀,父亲虽然将她带回来了却没提及过她的身份。现在他父亲老了,又想来认她了,她不肯,所以逃了。”
话虽简短,但字里行间可做文章的地方太多,可隐藏的Yin暗也愈多。她又不是刚出来混的小姑娘,自然明白其中关节所在。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居然张口就说道:“哼,渣男!”然而说完渣男后顿一顿,后面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薛月明轻轻叹口气,转身出去了,随着大门吧嗒一声响,陆徽因定定看着暗下来的房间,心里空荡荡像是漏风了,有什么呼啸而过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