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嫮宜对他的态度和别人不太一样,但这种若即若离和始终犹疑不定难下决心的态度反倒叫人不安。而今日如此亲密的时刻,缠绵至死的瞬间,他听见她轻地飘渺如云般地呓语和那声叹息,他可以肯定孟嫮宜不是无情,只是有太多顾忌。
大门传来咔嗒一声,陆徽因匆匆将床单扔进浴缸出去看,原以为是薛月明走了,谁知是陆禹安也来了。
薛月明笑得眉飞色舞:“你们父子两聊,我借个指甲刀用用。”说着径直走到主卧房门口张望了一下,又折到两间客卧拧开门把手看了看。咬着唇不甘心,原路返回杀到书房一看究竟。似乎很不满意似的,终于灵光一现一头窜进洗浴室。
陆徽因和陆禹安分别坐在沙发的两端,一个专心致志地看电视广告,一个眼珠子随着薛月明的走动来回乱转。
薛月明笑眯眯地走出来冲着陆禹安挤眉弄眼,陆徽因无力道:“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床单怎么洗了?怎么突然换这么勤?”
“用了好久天了,脏了就洗了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薛月明嗔道:“好好,我儿子可爱干净了,下这么大的雪也必须洗床单。”说着说着忽然凑过来神神秘秘道:“那你怎么解释枕头下面的的耳坠?”
陆徽因瞬间绷紧了神经,脑子飞速运转,他猛地想起自己亲过她的耳朵,细细摩挲时并没有任何异物。他忍不住弯起嘴角,笑意几乎要溢出眼眶。“妈你别闹了,你们这么着急过来有什么事直说吧。”
陆禹安轻咳一声,目不转睛盯着八星八箭的钻石广告看得津津有味。他本就是被薛月明连环Call来的,连例会都没开成,冒着大雪往回赶。这会儿自己老婆像个福尔摩斯探案似的来自己儿子家搜查,企图找到所谓“jian情”的蛛丝马迹,只是想想就觉得难看,哪里肯配合?
薛月明见自己老公关键时刻掉链子,用力甩个刀子眼过去,然后对自己的儿子采取怀柔政策。“阿因阿,突然从家里搬出来住,一个人还习惯吗?”
“习惯。”
“晚上睡得好吗?”
“好。”
“你打呼噜吗?”
陆徽因正要回答突然顿住,反问道:“我在家住那么久,打不打呼噜你不知道啊。”
“妈妈教过你的,保护措施要做好哦。”
陆徽因突然卡顿了,他从来没用过那种东西,再加上情况突然,他也没想起要去买,好像真的是无保护性/行为。他对这种事可谓知之甚少,平时战友们凑在一起开黄腔的时候从来没说得这么具体过,实战和理论的差别巨大,他一时有些慌。
薛月明何等样Jing明的女人,又是过来人,立刻明白过来,她冲到陆禹安怀里大叫一声,“我家养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他没拱别的猪哦!你输了,快,五块钱拿来。”
陆徽因简直无语到连气都生不起来,他的父母怎么这么奇葩?难道在他们眼里自己还会去拱猪?这就算了,居然拿这种事情打赌?还只赌五块钱?
得到这么重磅的消息后陆禹安稍有慰藉,开口道:“如果那姑娘顾虑的是这件事,那现在大可不必在意了。你们今后什么打算?”
陆徽因肃穆道:“其实就算你们不来,我也准备去报备一声。爸,妈,我准备转业了。”
薛月明其实私心里是希望自己儿子转业回来的,他的工作性质注定了生命不属于自己,她只要一听说哪艘护卫舰要下水护航,或是海上争端频发就胆战心惊睡不好觉,有时接到来历不明的号码打来的电话要提着一颗心来接听,生怕是国家打来的,她比谁都怕,那种心情无人理解。现在好了,若真的转业回来论他的资历日后恐怕不只是接他父亲的班,还会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儿子你想好了?这可是你曾经最爱的事业啊。”
陆徽因笑起来,百炼钢最终是要化为绕指柔的。“你也说了是曾经的最爱,现在我有更爱的。从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总有一样需要舍弃。”
陆禹安不置可否,只道:“你才受了处分,只怕档案上有污点。”
“我有心理准备。”
薛月明喜笑颜开,“什么时候转回来?还能赶上这批吗?”
“不回来,孟嫮宜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薛月明错愕不已,怒道:“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我养的猪居然要跟着白菜跑了,还是急吼吼地要跑了!”
陆徽因不以为然,“军人结婚手续太繁琐不说还非常慢,我当然急着转业,不然你儿媳妇被别人追走了怎么办?”
陆禹安同薛月明对视一眼,两人都很无奈,可自己养的儿子有什么办法呢?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算了,看开点至少不仅有儿子还赚个儿媳妇,日后还有小的拖油瓶,何乐不为?
他俩走后天色渐黑,陆徽因对薛月明说的无保护措施很在意,非常担心会不会对女性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可她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陆徽因抓过外套就往孟嫮宜的住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