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归来已迟,却看见母亲苦等父亲在独自垂泪,父亲却在新欢的房中。
莫非引母亲伤心的女人就是梅廿九的母亲?!
他那张俊脸一沉,道:“你是随那个女人来的?”
梅廿九看着洛宸天突然由晴转Yin的脸,有点胆怯地道:“是,大,大哥——”
洛宸天冷若冰霜,他面无表情地道:“不要叫我大哥,我可不想要一个妖Jing做妹妹。”
说完,洛宸天“咄”地一声从树上拔出他的剑,对她道:“警告你母亲,若是想用狐媚妖术迷惑我父亲,别怪我剑下无情!”
他冷冷地放开她,不再看她一眼,他纵身一跃,从树上翩然落到地上,而后进到宅院便不见了。
……
梅廿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他说不想要一个妖Jing做妹妹,那他就是讨厌她和她的母亲了?他担心她母亲和她会伤害到人么?
可,且不论母亲和她从来就没有要害人的意图,就凭母亲对洛德瑞的感情,母亲爱护他都不够,何况是要伤害他!
但是洛宸天肯听么?肯相信么?
饶是她的百般情意绕指柔,一心对他想示好,但他却冷若冰霜,利剑无情。
原来人与妖,真的是有区别的。
洛宸天对她和她母亲的嫌恶态度深深伤到了梅廿九那颗初到人世后脆弱无依的心灵。
她的鼻子一酸,眼泪一滴滴地掉了下来,她将头埋进臂弯里,忍不住低声呜咽着。
“你为何在哭?”树底下突然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梅廿九以为是洛宸天去而复返,惊喜地连眼泪也没有擦,便抬起脸朝树下望去,但是树下的那个人并不是洛宸天。
梅廿九的脸上有着一丝失望,她望着树下温文俊美的少年,低声道:“二,二哥,我……”
洛宸星抬头望着绿树翠枝中那张受尽委屈的小脸,晶莹剔透又满挂泪珠儿,惹人爱怜,他心头一动,柔声道:“你怎么爬到树上去了?树高,跌下来可不是好玩着的。”
梅廿九垂下头不出声,没有应他。
洛宸星又道:“来,小蝶,下来,给二哥说说谁惹你哭了?”
他的声音柔和又满含关切,梅廿九抬眼又看看他,看见他那张俊秀的脸上是一片真挚与关心,心头一暖,便点点头,她从树枝上站起,纵身想一跃而下。
却使得树下的洛宸星大惊失色,道:“万万不可这么跳,这么高,跌下可如何是好?!”
阳光透过树叶,投射在他那张俊脸上,他一双黑色的眸子晶亮,正凝神静气地等着她下来。
梅廿九看着他,心头升起淡淡的感动,同时也记起了母亲的告诫,于是收住了想从树上跳下的念头,老老实实地从树上慢慢爬下。
刚一落地,洛宸星便上前,替她整理好衣裙,道:“以后不可爬那么高了,一个小姑娘爬那么高不仅会被人认为有碍观瞻,而且是很危险的。”
梅廿九见着洛宸星一副少年老成强装大人的样子,不由掩袖一笑。
她含着泪的微笑如同带着露珠儿的花瓣在刹那间绽放,洛宸星看得几乎有点呆了。
半晌他收摄住心神,在心中暗想,他的这个妹妹将来必定是颠倒众生的主儿,但她纯净如水的模样,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呵护爱护她。
他伸出手去,对梅廿九道:“小蝶,来,随二哥前来,二哥带你到王府里转一圈,熟悉一下也好。”
梅廿九偷眼看着二哥,见他脸上温厚真挚的笑容,给她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便怯怯地伸出小手,握住了洛宸星的手。
洛宸星握住梅廿九柔若无骨的小手,却不知道就此一牵,从此将自己的一颗心永远与她牵在了一起。
……
夜,洛王府。
池塘水绿风微暖,风舞得宫幔如舞者般婀娜,檐角铜铃轻叩。
洛王府的家常晚宴,却也千般考究。
由上乘鲍鱼、刺参、花胶制成的“翡翠三宝”,宛如玉块色泽宜人的“火鸡炖排翅”,乌光发亮、肥糯可口的“红烧虾子大乌参”,色如美玉、质感滑嫩脆爽的“清炒河虾仁”;款款Jing美的凉菜,如金钱牛rou、花雕醉鸡、五香熏鱼、脆皮酥鹅等,以及Jing巧的细点:小笼汤包、萝卜丝酥饼、花素蒸饺、桂花酒酿汤圆等,摆了满满一大桌。
洛德瑞在居中的大座坐下,各房妻妾也随着落座。
洛德瑞一双俊目逡巡全桌,道:“怎么,不见宸星和蝶儿?”
“宸星带着蝶儿四处走走去了,他说要让蝶儿初来乍到,怕她太落了单,所以先带她熟悉熟悉王府。”梅十五含笑回答。
洛德瑞点点头,望着江依依道:“宸星这孩子倒有几分做哥哥的模样。是他的娘教得好么?”
江依依轻颔首,道:“王爷过奖了,妾身惭愧。”
阮绿珠看着洛宸夜还是一副倔头倔脑的模样,美目一闪,在心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