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就被按在上面。她瘦瘦小小只有一团,姚锐志稍微用力,就能把她推下去。山云酒店总部共有四十二层楼高,从天台往下看,汽车都像是玩具模型。
团子已是双目盈泪。
她望着远方,开始抽泣:“爸爸……”泪水快要滚下来,她强忍着不哭,只是念道:“爸爸。”
姚锐志注意到,团子每喊一声爸爸,傅承林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姚锐志与傅承林见过几次面,傅承林哪次不是一副潇洒从容的派头,仿佛泰山崩于眼前,他也能面不改色。事实证明,他并不是不会恐惧和慌张。
姚锐志心头激起变态的快感。他拿着刀,要割伤团子的脸,还说:“快喊你爸爸呀,让你爸爸救你呀,小宝宝。”
团子的ru牙还没长齐。她这么小,又很害怕,可是听了姚锐志的话,她反而不喊了。这时傅承林走向他们,高举两手,做投降状:“姚锐志旁边的两位朋友,我知道你们不想杀人。我来跟你们谈条件。我是山云酒店的老板,非常讲究诚信,我愿意给你们现金,帮你们逃到东南亚,换我女儿一条命……”他脚步缓慢,毫无压迫感,惶恐又紧张,声音格外诚恳。甚至他好像也眼眶含泪了。
姚锐志清楚他的本性,可是姚锐志的同伙不明白。同伙拦住姚锐志的手,说:“你当他面伤了人,还能拿到钱吗?你傻。”
姚锐志与同伙争执的那一秒,腕骨骤疼,刀被傅承林夺走。团子也被傅承林抢到怀里,又往后扔给了保安。傅承林的两位助理,以及姜宏义等人吓得命都快没了。姜宏义扑过去抱紧了团子,反复检查,确认她毫发无损,姜宏义嘴唇发紫道:“妈的,太他妈恐怖了,舅舅差点魂飞魄散。”
团子睁着眼,人还是懵的。
姜宏义安慰她,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再一抬眼,却见傅承林把姚锐志按在地上。姜宏义发誓他没见过傅承林那种样子,青筋暴起,戾气冲天,与平常相比,简直是两个人。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人拦住傅承林,因为他们不知道傅承林要做什么。更何况,姚锐志刚才那样对人家的女儿,活该被人家父亲打一顿。
傅承林扣着姚锐志的颌骨,开始以臂力锁喉。
弄死他。
心里有这样的声音。
理智已经崩坏。
他打算掐断这个人的脖子。
他即将杀人。
杀三个人。
姚锐志的同伙们已被保安们制服。那两位年轻人跪伏于地面,双手被反绑着绳索,嘴里骂骂咧咧,傅承林又用左手捡起刀,对准某一位同伙的后颈,劈向最Jing准位置……
团子嚎啕大哭:“爸爸!”
她眼泪不停地流,一个劲地喊道:“爸爸……”
她往常其实不太亲近傅承林。因为她很黏着姜锦年。而姜锦年要是陪着傅承林,多半就不能陪女儿,所以团子有意识地和爸爸抢夺妈妈,还总是失败。
团子疯狂地哭,哭到打嗝,她还不会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难过,而作为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团子的难过是无法掩饰的。
终于,傅承林松手,走过来,抱住她,低声说:“爸爸在这里。”
*
警方赶来以后,带走了昏迷中的姚锐志和另外两位同伙。酒店提供的监控视频证明,姚锐志的绑架是早有预谋,另外两个同伙算是从犯。
姜宏义心有余悸,咨询一位法律专业的同学:“要是,另外两个从犯……被我杀了,对的,被我杀了,我算不算正当防卫啊?”
同学回答:“从犯当时被绑起来了吧?可能是激情杀人,防卫过当。从犯对小女孩实施伤害了吗?”
姜宏义摇头:“他们为救小孩争取了时间。如果没有从犯,可能……”
同学拍一下他的肩膀:“你杀了从犯,肯定是防卫过当,要坐牢的。”
姜宏义没做声。
几天后,在姜锦年和傅承林的家里,姜宏义把当天的情景完整地复述给了姜锦年,还低头认错:“是我没有照顾好团子。我是一个失败的舅舅。”
姜锦年反过来敷衍他几句。那会儿团子已经睡着了,姜锦年连续一周每晚陪女儿睡觉,白天尽量待在家里,花时间与团子做游戏。那天的意外把团子吓得不轻,团子半夜会做噩梦,到处找妈妈。姜锦年心疼得不行。
周六下午,趁着团子在睡觉,姜锦年待在书房,和她的弟弟聊天。
听完姜宏义的描述,姜锦年又要多担心一个人:“你说,傅承林看起来不正常?”
姜宏义道:“当时是不冷静。”
姜锦年笑得牵强:“换做是我,我只会比他更不冷静。”
姜宏义盘腿而坐,欲言又止道:“不是的,姐姐。他那种不冷静,是一定要杀人见血……”
话没说完,卧室的房门被推开,傅承林拿着一个手机,摆在桌上,告诉姜锦年:“九个未接来电。”姜锦年百分百确定他听见了自己和姜宏义的对话,可他一句话都不解释。姜锦年连忙拽住傅承林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