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匈奴人的又一次胜利。
“圣女,您要回去吗?”护卫恭敬地问道翠晚。
翠晚摇了摇头。
不回去,我的大仇即将得报,我不回去。
病梅,你杀了我最重要的人,却不杀我,我也要杀了你最重要的人,然后让你好好活在这人世,跟我一同品尝这锥心之痛!
黎贝一直在往前走着,意识已经模糊,一只穿心的箭,插在人的身上,一滴一滴的血绽开在冰原之上,犹如黄泉之路旁的彼岸之花,在召唤着人通往往生。
她不知疲倦地往前走,走啊!
不知目的,不明归途,走啊!
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此时的黎贝脑袋如同眼前的雪景是空空的一片。
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在耗费她最后的人生。
末了,末了。
当雪花再次纷飞的时候,黎贝终于停了下来,她抬头看着一片一片的雪,将她的□□插在雪地之中,王者末途,就是死她也要站着而死。
雪花飘零着,就在此时,她眼前模糊地出现了一只黄莺。
奇怪,北方冬天的雪地里怎么会有黄莺?
大雪纷飞的天里,活物都不敢出来,出来的只有死路一条。
明知眼前的是死物,黎贝还是蹲了下来,用她最后的热度去温暖那只也许死去的黄莺。
黎贝用双手拢住小鸟,慢慢地蹲下,用她的尸体为那只黄莺掩盖漫天的大雪。
万物在此时静谧,漫天的大雪中只有黎贝手中拿只黄莺的心跳。
黎贝的呼吸早已停止了,匍匐着身子可笑的样子,却让在场的敌人也有些感动。
“圣女!”护卫再叫翠晚时,却看见他们的圣女早已泪流满面。
这是为什么?是报仇后的喜悦,还是真正为眼前之人的高贵人格所感动?
翠晚不知。
“走吧。”
雪下着,掩盖了黎贝的脚印与她的尸体。
来时风雨交杂,去时雪满归途。
白雪地里血飘红,命终孤身独一人。
此去无间黄泉路,也无欢欣也无忧。
人生一遭三十年,来无喜悦,去无悲伤。
☆、熊熊大火燃雪天
“夫人,您为什么总是往窗户外看?又没什么好看的。”
坐在窗前的人继续看向窗外,“吾在等一场雪。”
小丫鬟咯咯地笑了起来,“都已经是春天了,哪还会下雪啊!”
今年的江南,冬日无雪。
病梅双手合十,抵在胸口,希望老天能够听见她的祈求,为她降下一场大雪。
窗外仍是艳阳天。
小丫鬟拉起了窗帘,絮絮叨叨地说道,“以前的冬天总是特别的冷,家里的鸡都要冻死几只,但是今年就跟以往不一样,暖和了许多。”
“是吗?”如果是黎贝,她也肯定是希望这个冬天是一个暖和的冬天,但是病梅还是私心地希望能够下一场雪,答应过她的人就可以回来。
她摸上自己的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会下雪了。
“竹青,”她喊了她的小丫鬟一声,“收拾收拾东西。”
“我们收拾东西做什么?”
“我们去北方看雪。”
雪?不是每年冬天就可以看到吗?何苦要去北方?
竹青不理解,但她总会明白的。
春天来了,北方的雪也不下了。
战场上盘旋着黑色的乌鸦,嚎叫着凄厉的哀歌。
黎贝的尸体早已被乌鸦啄食殆尽,手中的黄莺似乎是知道了春天的到来,躲过了乌鸦的啄食,从骸骨的禁锢中苏醒,飞了出来,飞向蓝天,飞向远方。
它会飞向怎样的未来?
保护它的人已经走在轮回路上,无人可以回答它。
春天确确实实来了,雪消融,花初开,神州大地一片祥和。
战火在雪地上都可以点燃,更不用说这些新生而又脆弱的生命了。
北方的匈奴与黎贝一战,虽然损失惨重,但是这场战争的胜利依旧是他们,为了弥补战争的损失,更残酷的掠夺降临在北方无辜百姓的头上,曾经富裕的北方重地,遍地饿殍。
自从打了战,许多曾经衣食不愁的家庭甚至连一顿饱饭也没吃上过,家里好不容易存下的粮食还要提防着匈奴人的抢夺。
他们祈祷着新朝可以派兵去拯救一下他们,但是初建的新朝也是混乱一片。
救?他们自己都谈不上,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前朝的遗民了。
绝望,只有绝望在广阔的北方大地上蔓延。
黎贝死了,没人愿意相信。
就连那个恨她入骨的父亲,也不愿意相信,跟自己争了那么多年的黎贝就这样死了。
黎贝战败身亡,有人怀疑她的战败,有人怀疑她的身亡。
新生的王朝混乱一片,还未建立,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