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有。哪个江湖人会没有仇家。无论是曾有争执,或仅仅不喜,或觊觎你有的他没有,这个仇,都是坐下了的。”
“那年我十一。出事的时候,是冬天。我尤记得那年大雪很厚,马蹄踏上去就会陷进一个坑,□□都费力。仇家是江北两家小的镖局,跟我家平时并没有很无联系,虽说我家也有镖局生意,但陆运海运都有,与他们小小的陆运镖局做的生意既不相同,也不影响。谁也不知对方何故动了杀意,而且杀意已久。因为事出之时,歹人是里应外合进入我家大宅,而且镖师武将家丁大都被迷药迷倒,派不上用场。就连我爹大伯二叔他们都提不起内力。”
庞德友狠闷一口酒。
“若非如此,我家怎会从上至下,除我之外,再无活口!”
“我爹一身血冲进来,让我娘带着我快走,说看见了领头的是谁,留待以后报仇。我娘那也是女中豪杰,一双峨嵋刺使得极好。她拼命护着我,从后院马厩赶了两匹马出来让我走。还好,后院这马厩是新盖的,我爹打算让我自己养几匹马留着自己骑,所以平日草料都是我亲自侍弄。若不然,我也逃不出去。待娘助我在刀锋火海中逃出后,她又一个闪身回了大宅去帮爹。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那一刻,就一个念头,我得活着,我们庞家不能没有活口!”
“后来,我逃出来了。一路往南。两匹马换骑,还是累死了一匹。把死马换了点铜板,我就想着找地方活下去,继续练功,为我庞家报仇。恰巧,遇上了曹丞相的亲兵队伍。当时我并不知,想着干了这票赚钱养活自己,可惜当时学艺不Jing,只砍翻了三人就被活捉。许是丞相见我年纪小武功不算差,就留我在身边,赏了口饭吃。”
庞德友看向郭铭:“郭神医,你当我宁愿做那曹贼的狗腿子嘛?曹贼平日坏事干净,我们做亲卫的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只是,他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得不报!在丞相府,你。。。”“咳咳!”话刚开头,就被郭铭咳嗽打断“。。。嗯。。。所以这恩,就算是已经报了!”
“在丞相府怎么了?”听的入神的吴媛媛追问。
“没什么,当时丞相需要一个药引子,庞参将自告奋勇为他牺牲,所以就算是报了知遇之恩。”
“。。。呃。。。对,就是这样。”
“那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后来,我在丞相府练功,待自觉能力足够之后,我又只身回了趟江北。我家祖宅早已经荒了,也没人敢征用。全家人的尸首早已经被知县找人埋在城外,也好,全家都被葬在一起,死后爹娘还有人侍候。那两家早已经接了我家所有生意,在江北也是混的风生水起。所以我挑了个日子,混进两府,一夜之间,将两家上百口一起杀得干干净净,一个活口都没留。”
庞德友突然嘴角咧开,笑了一下,像是自嘲。“把那两家家主的首级放在我家墓前祭拜之后,我就再也没回去过。”
吴媛媛听的有些惊呆了。虽然这听起来更像电影或者的画面,与她的现实生活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听到庞德友说一夜之间杀死百余口,她还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胸口堵得有些难受,她也说不出为什么。杀人这件事,在她看来根本就是没可能发生的。而血海深仇,她自己也想不出那是怎样的滋味。当年,他只有十一岁啊,小学五六年级的样子,看着全家被杀,带着仇恨活下去,又是怎样的感受?一夜之间,杀死百余口,且不说体力的消耗任务的艰辛,就说看着那么多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内心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感觉到自己手掌中那只纤细的手在微微颤抖,郭铭将她手心翻过来,与自己十指紧扣,一道温热内力渡了过去。
感受到一种力量的支持,吴媛媛顿时觉得好了许多,想到刚才的故事,她无比同情的看着庞德友,“既然大仇得报,就不要再为过去悲伤了,向前看吧。你才二十多岁,人生也不过刚刚开始,好好活下去,带着父母的心愿好好活下去,这才是你爹娘最愿意看到的事!”
庞德友点点头。“吴姑娘,你说的对。当时,报仇之后,其实已经没有恨了,也没有快意恩仇的感受。有的只是平静。无比平静。好像一个拷在身上镣铐终于被取下,轻松,平和。你看,我现在不也挺好,到了一个跟以前完全不同的地方,一切都是新的,所以我也要重新活过一次!”
“来,喝酒!”说着,庞德友举起酒杯,与郭铭碰了一下。吴媛媛拿着茶水也碰了一下。“郭神医,把这家掌柜叫醒吧。咱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郭铭拿过另一个空碗,倒了点茶,搅了搅,递给庞德友:“灌进去吧。”
果然半刻之后,这家店的老板就擦着嘴角睁眼醒了过来。“哎呦今儿我是真喝多啦,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无妨无妨。老板,我们这就告辞了,买单吧。”
“买什么单,今天难得喝的痛快。来,加一下我的微信,这两天有空你们就过来,我这儿还有好酒呢!”
“不行不行,好酒好菜还有您作陪,不买单怎么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