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的熟悉,以至于在那0.00001秒的恍惚不明中,褚景然好似感受到了空间与时间交错的断层,看到了俩人初遇。
奢华晚宴中著着一身凛凛西装不苟言笑男人,在无数黑衣保镖的开道下向他步步而来的巍然身影,以及那句简单到极至的三个字。
“秦擎苍……”
简单无意的三字轻喃中,蕴含着褚景然深埋心中,从不愿想起的无尽迷茫与被摧毁的溃不成军的骄傲。
你到底……想看到谁?
“小心!!”
突然而来的两字打断了褚景然迷茫的瞬间,感知中,近十道锐利剑气自旁快速扫来,几乎没有来的及多想其它,手中寒月本能的抬起格挡。
然而,晚了。
锵——
噗——
“不要!!!”
在这个瞬间,萧玦的整个世界都是暗色如血的,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不远的那人,经受数十道剑气肆虐的凌迟,手中寒月咣当断裂,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血,暗色的血在空中挥撒着,如细密的雨点儿,以及,他被暗色的雨点儿染作艳色的衣袂,整个世界在这刻,就这么慢了下来。
萧玦抬着手,想抓住那个人,想为他挡下身前所有的剑气,可是……他做不到……
动不了,一分也前进不了,他仿佛被摒弃在除那人之外的另一个世界中。
只能看着,静静的看着,无能为力。
噗嗤——
凌厉的剑花伴随着光与影的暗,在空中交织,在他因疼痛而蹙起的眉与眼中变换,那双向来平静若冰的眸,似乎也因疼痛而微微紧缩。
‘你叫什么名字。’
‘萧玦。’
‘萧玦,你可愿入修真一途?’
噗嗤——
凌迟剑气自他胸口穿过,染红他的白衣,像是雪后红腊梅不小心的掉落。
‘这是……。’
‘拜师之礼,泓水剑。’
噗嗤——
高速旋转的剑气在四周肆虐,无情的搅碎着无数骨血与rou沫,染上他毫无血色的脸及衫。
‘谁敢伤我弟子!’
噗嗤——
温热的血与粉色的碎rou伴随着凌厉的剑气在空中呼啸,瑰丽的暗色,似璀璨的烟花朵朵。
‘弟子苏清望愿以长老之位换无底渊之刑,愿在场众长老准予。’
空中,挥洒的鲜血如喷涌的血泉,然不待落下,就被剑气寸寸搅碎,化为血色的薄雾,弥漫整个剑阵。
萧玦的整个世界,都被这般的艳与灼充斥着。
伸出去的手因太过用力,而僵直,他睁着大大的眼睛中溢满着泪与暗,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不远,看着那个人。
看着他从不染丁点尘埃的唇边暗色的蜿蜒,看着那双清澈若冰的眸慢慢一点点的黯淡,一点一点,像是夜中终不再亮的那颗星辰,直至完全……熄灭。
“啊——!!!!”
崩溃痛苦的咆哮夹杂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席卷整个归一殿,铺天盖地的血影好似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开始疯狂的蚕食着所有的一切,灵气,桌椅板凳,尸体,所有的所有。
仅不到五息功夫,诺大的归一殿就化为了飘飞的齑粉簌簌落下,除了……那依旧运转着的阵法。
被剑气压倒的萧玦,狼狈的趴在地上,暴露在空气中的后背已被剑气凌迟的血色淋淋,找不到一块好rou,可即便是这般的狼狈,他那双泪流不止的眸,注视着不远闭上眼的那人,至始未偏过半分。
师尊,师尊……
浸出的血在那人身边蔓延着,将那一身的白衣化作血衣,那平静无波的眸,轻轻的合着,眸中再也不会露出别样的光彩。
萧玦狼狈的爬着,所过之处,留下的是一道暗色的蜿蜒。
他拼命的想靠近那人一点,再一点,哪怕那只泛着温的手,已凉,可是他却不愿放他一人在此。
没有宿主的指挥,血影自杀式一波又一波的扑到剑阵之上。
剑光暗影,暗色的血影在寸寸的被搅碎,每碎一缕,萧玦嘴中的血就吐的多一分,甚至夹杂着被剑气搅的粉碎的脏腑。
暗色的血自他唇边源源不断地淌落,伴随着他每一寸艰难的匍匐前行,几乎扑满了整片区域。
终的,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玦终的触到了那人的指尖。
冰凉的温度,像一柄刺骨的剑,将萧玦的整颗心脏切割的支离破碎。
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抬着颤抖的手,紧攥着那人冰冷的指尖,一点点的拉近着这道分隔着生与死的距离,像是想拽回曾经那个虽是面无表情,却会细心守护着自己的他。
将失去了温度的人紧紧的抱在怀中,萧玦就这么坐在剑气肆虐的阵中,伴随着每一缕剑气飞射而过带起的血花,张着哆嗦的唇,闭眼吻上怀中人的唇。
任由眶中温热的泪与血,掉落他苍白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