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触摸他颜色浅淡的唇。天衢子伸手握住,说:“但是一想到如今调戏本院的乃是圣剑,心中多少还是怪异。”
顼婳笑得发抖,下巴慢慢压在他胸口,好半天说:“玄门能找到其他方法镇守弱水么?”
天衢子沉默,片刻之后,说:“当初寻找圣剑材料之后,铸造亦花了千年余。现在弱水河口的法阵,是支撑不到那个时候的。何况我们也再寻不到第二块天外陨铁……很抱歉,奚某还不太习惯将圣剑视为活物。”
顼婳摇摇头:“没事,五百多年了,本座也经常混淆。有时候睡到半夜,发现自己有手有脚,还是会颇不适应。”
天衢子也觉有意思,他以前从未离顼婳这么近。他问:“以前的日子是怎么样的?”
顼婳说:“以前的日子?”
天衢子柔声道:“铸剑以前。”
顼婳说:“那说来可就话长了,一动不动,一蹲无数年。”
天衢子等了半天,却无后话了——这哪话长了?!他神色无奈,顼婳哈哈大笑:“没手没脚,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动,就每天东想西想呗。那时候趴在一轮大大的月亮下,一到夜里,整个身子底下都是亮堂堂的。云有时候飘过,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倒是托了这段时间的福,参悟了一点天道奥义。后来一不小心,被风吹落,砸在赤血峰。”
天衢子心中微动,赤血峰是融天山十峰之一。只是传闻有高人在此渡劫失败,整座山峰惨遭雷火舔舐,从此漆黑一片,寸草不生。
他说:“然后被向销戈发现了?”
顼婳摇头:“没有,只是那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还可以行走、可以言语。你知道吗,九渊仙宗派来查看的弟子没有找到我,就借着雷火在山峰烤rou,那香味……”
她咂了咂嘴,仿佛这时候依然能回想起那味道。天衢子哭笑不得,顼婳指尖触摸他的脸颊,小声说:“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要留在人间。”
天衢子任她触摸,许久,却又听她说:“可惜,天道赐予本座的使命,就是镇守天河。本座要想永留人间,并不容易。”
天衢子握住她的手,放回丝被中,许久说:“逆风而行,多少总会有些阻力。需要无尽的胆魄与强大的实力。”
顼婳很满意:“说得对。”
天衢子轻抚她一头乌发,说:“天还早,再睡一会儿吗?”
顼婳说:“我想喝粥,顺便加一个咸鸭蛋。”
天衢子微笑,他不擅厨艺,唯有粥和咸鸭蛋不需要这样东西。他说:“我去做。”
他小心地起身,没有让一点风钻进被子里。顼婳看着他开门出去,寝殿里骤然冷清下来,夜明灯的光辉也无法填充一室空空荡荡。
顼婳喃喃自语:“登天化神之路,总会遇到几块绊脚石。”
我是想永留人间,可是天衢子,我没有功德。可笑吧,我镇守弱水两千年,天道却不愿承认我是活物。一切功德都是向销戈和水空锈的。
而我叛出弱水,反而是逆天而行。从此雷劫不断,难以存身。还需要色无非让一个活物的位置给我。
身边的余温,在慢慢地冰冷。顼婳扯起嘴角,露了个笑。
可我既手握自由,又怎么可能再还回去呢?!
怎么可能呢?!
约一柱香之后,天衢子的化身端了热粥过来。咸鸭蛋被煮化在粥里,还放了一点咸菜和rou末。顼婳只闻了一闻,便觉清香扑面。她问:“云清起来了?”
天衢子可没有这样的手艺。天衢子嗯了一声,那丫头这些日子想必是明白了二人的关系,对他的态度虽然仍诡异,却没有前几日的出言不逊——她在自家师长面前,一向是个好孩子。
比如知道顼婳最近喜欢喝粥,总是变着法子做好,热在砂罐里。
顼婳正要接过勺子,天衢子却是摇摇头,自己吹冷了喂她。
她满满地含了一口,只觉鲜香入骨,不由道:“天衢子,你真好。”
天衢子一笑,他化身与本尊的五官明明不同,但是一笑之间,却是毫不违和地与本尊重合。导致相识相处的日子,顼婳对他从不抵触。
他轻声说:“快吃完,天色尚早,可以再睡一觉。”
顼婳说:“不睡觉也没奈何,天雷在外面守着,我rou身出不去星辰海。”
天衢子忍着笑:“这几日是当好好休息,不能乱跑也好。”
顼婳说:“不行,明天还是要召九盏灯来问问。他堂堂一个器宗掌院,难道就没有一个法子能让本座暂时避开天雷吗?”
天衢子眼中笑意微敛,说:“器圣不是在画城吗?何不问他?”
她掳走了向销戈,向销戈现在当然也就还在画城了。可是几个人入城这么久以来,从未见过。
顼婳说:“他啊,不行。他对本座太了解,万一搞鬼,本座不一定看得出来,以后会很麻烦。”
她倒是诚实。天衢子问:“向老他……还好吗?”
顼婳伸了个懒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