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受他族氏声名所推,略有些浮名罢了。陛下为色所迷,未免也太看得起他。”
“既是以色事人的下劣东西,便该谨守本分,求得陛下多绵延一刻宠幸。”顾桓面目微狠,冷沉沉道,“还想着染指朝堂么?”
那人知他不过是在自言自语,绝没有想听附和的意思,遂老实地低头跪着,绝不置一词。
又听得顾桓道:“李承年那边如何了?”
属下忙回道:“李承年防大人防得很紧,属下数次试探口风,送的礼也都退了回来,实在无处下手。”
这是意料之中的,顾桓也未显出多少不悦之色,反而嘉许似的,点了点头:“他对陛下倒是忠心得很,不枉陛下待他的一片心。”
属下听着口风,忙试探地:“那大人,还要继续……”
顾桓挥挥手,止住了他下面的话。
“罢了。”他捏捏鼻梁骨,微叹口气,道,“索性陛下 身边,我的人已不少了,便留他陪着陛下罢。”
侧帽巷。
白宸正拿着吃食,逗檐下一只毛色嫩黄的鹦鹉。
他独身居住在这个小院,倒也不会闷,弹琴读书,写字作画,或者接了帖子出门游宴,都是可打发时间的。
只是心中若有挂念,弹琴少了一人听,月色不能够同赏,夜里露珠缀在了初开的花朵上,晨起时怀抱里空空荡荡……所有种种,缺了那一人,总会觉得缺憾,不能完满。
黄昏时分,宫内传来钟声。他抬起眼,隔了重重的檐角,远远地看向那不在眼前的人。
思君不见,一日若三秋耶?
他已经度过了无数个深秋,那冷意让心脏都渐渐地冻住了。
一旦复苏,他再也不能承受那样椎心蚀骨的寒冷了。
那眉目里总带了点傲气的小厮,十分恭顺地走近来,低下 身,道:“公子,京中已收到了品评名单,公子是第一等的上上品之资。”
白宸神色未动一下,只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小厮攒了一肚皮的好话没处倒,憋了憋,又道:“公子,梧州也来了信了。”
这次眉毛稍动了动,白宸道:“说。”
“那李家大侄的新妇,因与郡守家的小儿子私通,李家大侄将郡守家的小儿子给打死了,现正给关在牢里头,四处求人呢。”
白宸逗弄鹦鹉的手指微微一顿:“竟提早了这么多?”
那被逗了许久的牡丹鹦鹉,总是得不到这人手里的食儿,已快要气得咕咕叫,突然那人手一撒,吃食全进了它的小粮盆里,到嘴的气儿没了,小鹦鹉在笼子里上下翻腾,尖声连连道:“多谢美貌小郎君,多谢美貌小郎君。”
白宸唇畔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这是上回姬允来时教给这小畜生的,因姬允大方,给它许多吃的,这小畜生就很是亲近他,姬允教他说什么,小畜生学什么。
他张开唇,以口型无声地唤了一句。
凤郎。
第35章
十月将尽的时候,各州的吏事选拔都出了结果,只等岁末各州官员来京考评卸任之后,来年赐官就任了。
人事季虽然告一段落,紧随其后的秋狩、冬祀,岁末考核,朝见各国,甚至于准备年宴,样样都是大事,且多以仪礼为重,关乎国家事体,少不得都要姬允出面。
一年里最后两个月被挤成了四个月用,一直到年宴,姬允溜出宫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清。
今夜除夕,大宴皇室宗亲。
正好今岁大祭宗庙,各州藩王能赶回京的,也都赶回京来,天子一家聚齐了,更加格外地隆重。
姬允一个个认过去,发现当年叛乱的八王中,竟有半数不至。且没来的,除了扶风王,竟全是那几个祸首。便是扶风王,也是因他素来张狂,不把姬允放在眼里,遂敢出入王城之故。
上一世他以为八王是趁乱起事,这一看方知,贼子祸心,原来早已经埋得很深。
姬允之前考虑过一场酒把他们都毒死的可能性,想了几轮,实在不好Cao作。
对诸王来说,入京也是一场冒险,各自把身家性命都看得很紧,御赐食物能验上三遍,更别说身边环绕的诸多武林高手,绝无可能让危险靠近自己一步以内。
何况那领头的祸首俱不在京,弄死几个虾兵蟹将又有何益,徒然打草惊蛇。
但是想起数年后震荡朝野动摇国本,险使国都又南迁一次的叛乱,姬允便十分地如鲠在喉,看他们饮酒,都希望他们能被呛死。
诸王现还都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又各据一方为王,很有些气盛,其中又以扶风王为最。
扶风王姬准是他姬允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相距不过两岁,二人是从小一起被比着长大的。姬准自小聪颖过人,能文善武,比少时了了,大了也没什么建树的姬允享有声名得多,很得先皇的喜爱。
就是为了姬准,先皇长久不肯立储,封王也是二子同爵。然而嫡长在前,这却是实打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