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许多为什么,只不曾想过这样的缘由。白宸在他眼里光风霁月得过了头,连被囚入宫中,都终年如高岭之花,积雪不化。
他总以为白宸是冷漠心肠,重生后遇到的白宸虽然与记忆中很不相同,但他被固有的记忆所困,他无论如何也都联想不到,他不敢自作多情到那样地步:白宸原来,竟是会为他吃醋的吗?
……竟如此地在乎他吗?
这样一想,便觉心头震颤,骨头酥麻,指尖都发起了抖。
第29章
姬允一瞬间心都要软得化了,看着白宸抿着嘴唇,眼眶微红着委屈的模样,更觉得心脏都被揉 捏着,酸疼不已。
色令智昏,昏聩如他,只要能让受了委屈的小美人——还是因为自己受的委屈——高兴起来,还有什么是不肯答应的呢?
这段时日以来,姬允一改本性,貌美小郎君也不召了,yIn词艳曲也不听了,好像个明君似的,正日规规矩矩地批阅奏章,同那些老橘子皮似的元老重臣议一议事,连顾大将军见了,都要挑挑眉,似嘲似讽地道一句:陛下勤勉。
明君姬允唯一的消遣,便是同白小郎君赌书泼墨,欣赏小郎君抚琴之姿……至于夜里,嗯,实在算不上是他在消遣了。
若要说对目前生活有何不满,那其实也说不上有何不满。他因执念而身死,怀着愧悔而重生。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心境到底是同上一世不大一样。再好的他也都享受过了,今生无非是重来一次,而那些亘在他心底,到死也未能满足的念想,有朝一日竟能够成真,他心中不是不感恩的,也尽力去珍惜。
只是若要一个人陡然扭转天性,即便是死过一回,那也是天真狂妄到不切实际的。
姬允捱了一阵,那种乏懒,想要把自己瘫成烂泥一样地倒在靠上,迷迷醉醉地饮着小酒,听些小曲儿的渴念从骨髓深处的记忆里浮出来,让他从头到脚,浑身地不舒适。看惯了年轻美貌容颜的眼睛,在连着只能看见一张张皱巴巴的橘子皮之后,也让他心里难受,想要唉声叹气。
虽说只要看见了白宸,那点心瘾似的麻痒,总能不知不觉地沉寂下去,甚至让他感到满足。但他总不能时时地把人拴在自己身边,眼不错地盯着看。白宸说希望他心中眼里只有他一个,他当时听了觉得有种被表白的感动,但感动感动,也就罢了。且不说这小郎君情热能够持续几时,难不成他还能再像上一世,脑门发昏、不顾一切地把人弄进宫里囚着么?
他心中有所准备,在同白宸缠绵之后,那种找不到落脚的心瘾便更痒得厉害。
便是故态复萌。他忍不住要找人来陪,便是嘴上调笑两句也是好的,他心中舒服一些。
只是不免要被白宸逮住,对方脸色一沉,他就觉得心虚。
他即刻松了捉住姝的手,脸上维持住了镇定,好像无事发生,他道:“不是说你白家的叔伯路经此处,找你谈话吗?怎么这么快回来。”
白宸脸色实在算不得好看,却掀了掀嘴唇,看着就有些皮笑rou不笑似的:“宸回来得早,打扰到凤郎了。”
那仿佛是捉jian的口吻,让姬允有些讪讪地。
虽然他觉得自己并未做甚么,便真的是做了什么,那又有什么呢。
他是这天下之主,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但是觑着白宸神色,不知怎么,却总有些心虚。
他咳了声,将话题直接扯开了:“你家叔伯特别叫你过去谈话,可是同你说了什么?”
与旁的家族不大相同,大约各自都忙着归隐山林,与鸟鹤相伴,白氏族人之间来往并不很亲密,彼此间也少关照。小辈在外游历,若非主动拜访,像特别被当地叔伯长辈叫去谈话,其实是比较少见的。
白宸神色冷淡,道:“不过一些日常叮嘱罢了,无甚特别的。”
姬允便知他是不想告诉自己。只一时拿不准是因为这会儿被气着了,还是的确不准备告诉他。
面上却不显。姬允点点头,又强行起个话头,道:“你未及冠,想是第一次离家这样远。家中长辈确是放心不下的。”
他这样主动搭话,算是很明显的示好之意了,但白宸眉目不动,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再无别话。
“……”姬允就觉得这小郎君,未免太容易吃醋了些。
适当地醋一醋,那是一种无伤大雅的情趣,姬允也愿意去纵容他那一点小性子。但是若大事小事,时不时地都要醋上一醋,耍耍脾气,久而久之,难免要让人失了耐性。
姬允没有失去耐性,他只是有些头疼。
他觉得白宸或许是误会了什么。
舱内四角各放了一只三足青铜鼎,里面盛了凿得整整齐齐的冰砖,每只都有两名侍女守着扇风,蒸发的白汽被风轻轻吹得远了,满室清凉。姬允让她们出去。
姝一向是乖觉又听话的,不必姬允吩咐,也悄无声息地跟着退了出去。
舱内只剩他们两人,或许是不看见姝了,白宸脸上不像之前那样冷得厉害,但仍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