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宽眉毛拧到一起,费劲的组织语言,“别为了,我,改变,自己。”
别这样,看不可一世嚣张惯了的江海州用这种语气和人说话,比被人当着很多人的面扇自己巴掌还难受百倍。
“付宽,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江海州站起来,“你把话都说开行吗?别他妈Yin阳怪气的,老子对你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付宽转身,“不早了,我得、得走了。”
江海州把他拽住,“付小宽,我给你买了个手机,你藏好,偷偷和我联系。”
“你说,什么?”
“我们一直联系。”江海州说:“我会想你,等你到了大学,不,用不上大学,过一阵子风波过去了,我们还每天在一块儿。”
“每天?”
“对!”江海州赶紧说:“每天!”
付宽背对着他,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爆发的临界点,他肩膀微微颤抖着,一点一点的掰开江海州手指,直接把江海州塞给他的手机摔在了地上。
——啪嗒。
“江海州,我们分手吧。”
他看着江海州,一字一顿,好像用尽了全部力气一样,舌头咬出了血。
轰隆隆,雷声未歇。
新年
那天江海州不知道付宽是什么时候走的,他浑浑噩噩还以为是在做梦,是自己喝多了。
小东西,长能耐了,敢和自己说分手。
江海州把韩奕赶走,他本想把人打一顿,但就算打死也没用,付宽也看不见。
他坐在窗台看了一晚上小区的灯,天气已经很凉了。
很快就会进入十二月,今晚怕是这镇子里的最后一场雨。
初雪将至。
江海州电脑再次被人侵入,只有四个字鲜红的字。
——你欺负他。
江海州心想,可不是么,这场景要是自己看到,估计早就震怒了。
可付宽还宽容的听自己解释,还对自己抱有希望,试图让自己带他走。
江海州想,他是不是把付宽最后一丝盼头给掐灭了。
他不知道那孩子是用什么方法,担了多大风险跑出来找他的,但他没能给付宽任何承诺和表情,没能给付宽任何的安全感。
他真他娘是个畜生。
小东西肯定特别恨自己。
天亮了。
窗台的烟灰缸堆了满满的烟头烟蒂,江海州揉揉眼,拿起手机翻出了一个号码。
“喂,常叔,上次您说的去x大实习的事儿,我考虑好了。”
……
付宽那天从江海州家出去没有直接回家,他问甄赤玄哪里能搞到打耳孔的东西,甄赤玄给他打开一扇电动门销了监控,偷了一个打孔器,当然,给摊位放了对应的钱。
甄赤玄没问他突然打耳孔做什么,也没问他和江海州都说了什么,但付宽自从出了江海州家门,就一直没笑过。
以前特别怕疼的付宽那天直接就对着商场的镜子自己给自己左耳垂上画了一个小黑点,打了一个洞。
“哥。”
“嗯。”
“我要走了。”付宽说。
“去市里?”
“不。”付宽说:“去京都。”
甄赤玄一愣。
……
三天后。
付宽坐在赵欢开的车里,他坐在后座,摸了摸左耳垂,上面已经有了一个小银圈,不明显,被黑色的碎发遮住,一个小钥匙挂在上面。
那个盒子也一并被他放在了行李箱里带走了。
空中飘洒着晶莹的小雪,铺在地上一层,温度太低,很快结成了霜。
漫天毛绒绒的白。
他最后回头看了眼熟悉的小镇,这个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几乎承载了他所有童年少年的回忆。
如今,就要和一切说再见了。
还有那个人。
妈妈怕他还和过去牵扯不清,搜遍了他所有的东西,他没拿甄赤玄给他的手机,没有任何通讯设备。
甄赤玄说会找到他,找他很容易,让他别担心。
原本赵欢打算带他去市里,是他自己要去的京都,那里不比市里,坐动车都要六七个小时。
付宽想,既然已经说分手了,就断的干净一点,离那人远一点,再远一点,就不会时时刻刻都想着回去看他。
在京都上学没那么容易,赵欢运作了一个多月,等付宽正式上学的时候,也快要放寒假了。
他便直接打算开学再去,上半年学直接高考。
年前的时候他爸妈见了一面,聊了什么他不知道,但那之后他和他妈妈就住进了京都两室一厅的大房子里,在市中心,着实不便宜。
赵欢说这是那个便宜爸欠他们娘俩的,付宽有些想见他爸一面,被赵欢阻止了。
“没什么好见的,当初他说了不想管你,那就一直都别管,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