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着房间里:“你怕是不敢回话了,不过我今天是来跟你说个好消息的,你不回我也罢了,左右听得着就好。”
叶澜闻言,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预感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叶润接着道:“昨日来报,太子殿下的迎亲队伍已出发了……”她故意加重了“太子殿下”这四个字。却在这儿顿住了。
叶澜这才按捺不住,急问道:“真的?”
“终于肯说话了?我说的,自是真的”叶润撩了撩坠在左肩上的流苏,冷冷道,“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叶润说着,自己先偷笑起来,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你就安心的在这儿待着,待我成了北辽太子妃,必会感恩戴德,厚待你这个姐姐。”
“什么?”叶澜耐着性子听完,琢磨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想代替我嫁过去?”成亲当日新娘子全程盖着红盖头,瞧不见容貌……
“话可别说的那么难听,”叶润笑道,“那时候殿下不过是鬼迷心窍才被你狐媚了去,如今我嫁过去,定是琴瑟和鸣,夫妻恩爱。”
叶澜气的浑身发抖,拄着桌子,好半天才冷笑着说了句:“殿下瞧不上你,就是瞧不上你。”她吐了口气,“你可是丞相大人的宝贝女儿,他会叫你嫁去敌国?”
“你说这些话不过是气最后陪在殿下身边的是我,而不是你。”叶润笑得花枝乱颤,“我知道你还惦记着殿下,毕竟你是我姐姐,你若识趣点,日后我在他面前美言几句,将你许了府上管事,也不算辱没了你。”
叶澜怒极反笑:“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只不过姐妹一场,我还是要提醒你,殿下才谋无双,你真当他会心甘情愿娶了你?可能你到现在,也不了解你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吧?”
叶润像是被戳了痛处,也顾不得小姐风仪,恨恨地一脚踹上木门。大骂道:“贱人!少在这儿危言耸听了,若不是爹护着,我恨不得杀了你!”
“护着我?”她不无讽刺,“真是受宠若惊了呢。”
……
北辽距大宋路途遥远,叶澜最是知道。那日叶润来后,又是数日已过。叶润的那番话,不可否认的对她打击不小,原本只是忧思郁结,这几日已发展的茶饭不思了。
日日都是蓬头垢面,年纪轻轻,不思妆点。
确也是。她现在如同困在囚笼里的鸟,妆点给谁看呢?
也许是上天见怜。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数日以来,相府一如往日平静着。她掐着日子算,梁熙羽迎亲的车驾也该到大宋了。
出乎意料的,并没有等到他高媒厚聘地来,却等到了长安城破的消息。
那日也是和风日丽的一个日子呢。清早的时候,还听得见枝头鸟叫。
可是世间事本就势瞬息万变,谁又能料得到?原本风清日蔼的日子,陡然就是风云变幻。她被关在房间里仍感受得到外面的低气压。
不知是谁一路喊着——“不好了!北辽人攻城了!老爷,快跑吧!”
打破了相府的平静。亦真亦幻地,她似乎听到武器相接“乒乒乓乓”,人们逃跑,哭喊的声音,比天上的惊雷更为刺耳……
叶澜贴在门上,不敢错过外面一丝丝的动静。
满耳叫喊声——
“老爷!快走吧!”
“快跑!辽人来了!”
“不好了!老爷、老爷没了!”
……
然后,她似乎听见崔氏和叶润哭天抢地……
她有些不敢相信。前几日还有力气打她的人,还没等到她的报复,这便去了?
还有隐隐震得大地发晃的马蹄声。
叶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本能地觉得与梁熙羽脱不了干系。
身体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离开这儿!找他问清楚!不要坐以待毙!
她突然像打了鸡血似的,猛拍起房门:“开门啊!放我出去!”
守门的两个下人先前听到吵嚷的声音,早不知所踪了。她这个小院子里几乎没有人。
叶澜想着,如今出了这样的大事,人全跑了个干净,正是她走的最好时机。
她从枕头底下掏出把大剪子来。像上战场似的,给它吹了口气儿。
大宋偏南,门窗不比北辽的门窗厚实。她轻而易举就扎破了上面的纸,然后开始用剪刀的刀刃磨门上的软木棱子。
一下又一下。外面各种各样的声音,她好似全然听不见似的,一心磨着门棱子。好久,久到她一抬眼见着外面的天空暗下来,她才堪堪磨出个头大的窟窿来。
天地间好像安静了下来,只余下她磨木头的钝响。她一刻也不敢停歇地,磨着……磨着……
待到她察觉到问题的时候,扑面的火舌已经蔓延了整座后墙。大火烧得帘子滋啦作响。叶澜心中越发地不安。
来势汹汹的大火和相生相随的浓烟几乎夺取了她的呼吸。
她似乎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人哀怨地命令:“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