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消费心去想,这名字早已在她心中辗转千遭。熙羽,那人身份崇高,为避他的名讳,普天之下,怕是没有第二个叫这个名字的。
如今天下二分,宋、辽两国各踞南北。这梁熙羽,便是北辽太子,早已名动天下,倒可算是她这等小女子的“梦中卿”了。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叶澜赶忙边将画收进了妆台的匣子里,边不紧不慢道:“何事?”
“小姐,老爷差人提醒,明日中秋宫宴,要小姐仔细准备着。”冬儿是叶澜的贴身婢女,知她素惯独处,只站在门外说。
“如此”,叶澜点点头,意识到冬儿看不着的,又唤她进门来。
“明日入宫,我需着哪件宫装?”叶澜主仆二人亲密,她拉着冬儿坐下,闲闲问道。虽是看来很随意的事情,她却慎之又慎,生怕哪一天打扮得招摇了,真的被皇上相中了选入宫去。
冬儿凝色,忧心地望着叶澜,道:“老爷今日特意送了套织金丝锦礼服,甚为华贵。”
叶澜苦笑,衣裳都送来了,看来叶相这是铁了心要她入宫。
“毁了吧,爹若问起来就当是叶润做的。”叶澜淡淡同冬儿道,“我还是穿旧日那套素些的吧。”
冬儿闻言,起身去柜子里将叶相送来的宫装拿了过来。叶澜一看,上面的绣纹Jing美别致,鸟雀栩栩如生,一束光打上,照得金线相映,熠熠生辉。她不禁喟叹,果然好生华贵!毁了倒是甚为可惜,她从冬儿手上接过礼服。小心翼翼地展开来。
当整件衣裳展在面前时,却见下摆上赫然多了两道口子,破碎掉的衣料子悠悠洒在了地上。
叶澜不禁冷笑,如此一来也省得她诬赖叶润了。便随手将礼服塞给冬儿,道:“既是爹爹给的,好生收着。”
第二日一大早,相府便上上下下忙起来了。女眷们梳洗打扮,下人们整捯出门的物事,忙忙碌碌的。大小姐闺房的听雨阁,却传出一声不和谐的叫声――“啊!”
叶相来时,叶澜正抱着那织金丝锦礼服垂泪,未及梳妆,蓬头垢面的。
叶相肃然道:“澜儿,出了何事?”
叶澜抬头看看父亲,先行过礼,抹了把眼泪,才抽抽嗒嗒地答:“澜儿无能,没看管好父亲送来的礼服,如今,如今进宫在即,可如何是好啊!”说罢,又紧抱着衣服哭的难以抑制。
周遭气压登时低了下去,她不用看也知道叶相此刻确确动气了。他一心送叶澜入宫,侍奉皇帝,光耀叶家门楣。如今被破坏了计划,眼见着怒气难平。
冬儿见状,赶忙请罪:“老爷息怒!都是奴婢的错,昨日玉兰过来,奴婢就同她摆弄一番这礼服,不想今早一看,便,便破了!请老爷责罚奴婢,莫要斥责小姐!”
玉兰是叶润贴身婢女,昨日是来过一趟,却并未看过礼服。只是叶相怒极,即便不信,叶润那边也多了三分嫌疑。
“哼”,叶相怒哼一声,安慰叶澜道:“好了,事已至此,这件事情交给为父。你捡件从前的礼服罢,入宫的时辰快到了。”
叶澜便随意挑了件不打眼的月白宫装,发髻梳的中规中矩,妆容也甚为清淡。今日中秋宫宴,皇帝邀了三品以上官员及家眷入宫赴宴,届时众皇子亲王在座,那些个官家小姐必是个个有备而来。
果不其然,这才一大早,宫门前便停了一水儿的马车,长安城达官显贵云集于此。如她所料,小姐们个个锦衣玉袖,粉黛敷面,艳丽非常。个个儿都带着些一往无前的傲气。正等着宫门守卫检查过后入宫去。
叶澜跟着父亲和继母崔氏,融入了这一派锦绣和乐之中。
只是,她环顾四周,心中却隐隐不安。前时只为着不扮得花枝招展的,便穿件素色袍子,不想如今现在一片柳绿花红中,竟分外显眼。
宫门口的检验完毕后,便有大批宫女引路。宫宴要午时才正式开始,宫女们一部分引大臣们入养心殿与皇上议事,另一部分则引女眷们入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叶相走了,叶澜便只得跟着继母崔氏,和妹妹叶润。王妃,公主,宗室贵女是不在这的。这一行人,全是朝中官员家眷。此时看似一派和乐,实则早已按照自家男人品阶官位,分的清清楚楚。崔氏作为当今宰相之妻,虽是续弦,在这也自当是众人之首。
是以,这一路上夫人小姐们便围着崔氏说话,一时风头无两。从宫门到坤宁宫虽然路途颇远,不过众人欢笑谈天,不一会子,便到了坤宁宫宫门前。像是叫人失了法似的,众人立时纷纷噤声,由着宫女引入正殿。
皇后是皇上做太子时的太子妃,与今上年龄相当,已是不惑之年。不过保养得宜,看起来约莫三十出头,身材微福,妆发典雅,凤袍加身,自有一派雍容华贵之气。
众人见过礼,皇后便与这些夫人小姐们闲话家常。适才不在的公主,王妃,宗室女子也在坤宁宫,偌大的宫殿也不免有些挤。众人说的颇为热闹,叶澜不爱那些家长里短的事,百无聊赖,只在一旁垂首陪笑。
她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