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户为难,只要他能下去,他就能有办法说服十六楼的住户。
问题就是,怎么下去。
从这个阳台到楼梯那里的距离并不远,而且楼梯那里有可手抓的管道,要到十六层都不能算是困难。关键是装饰楼梯的设计实在太窄,他一个不谨慎,就会脚滑摔下去——十七层,不管身体的那部分先着地,他都是死定了。
苏星宇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必要这么冒险。
好歹这两天他将陆泽林哄得还挺放心。
陆泽林要的无非就是苏星宇松口说句原谅,然后愿意跟他重修和好,以前该怎么过以后就继续怎么过。
苏星宇为了让陆泽林安心,半含糊地答应了原谅——要是原谅说得太干脆,陆泽林自然也会怀疑苏星宇并不是真心。可实际上陆泽林的确怀疑,他怕苏星宇只是为了想从这里出去,假意先跟他服软,并不肯就这样让他离开。但也好在,苏星宇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待陆泽林和颜悦色,已经顺利让陆泽林答应在他自己在的时候将其他看守的人撤了。
也许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就能让陆泽林彻底卸下对自己的戒备,不会找人看着他,不会再把他关在大门都打不开的房间里。凭苏星宇对陆泽林的了解,短则几天,最多也就十几天,陆泽林到最后肯定是会对自己心软的。
苏星宇等得住。
对,他等得住。
等不住的,是他肚子里的小家伙。
苏星宇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这些天来,他内在的情绪起伏波折,每日思虑不尽的忧愁,已经给孩子带去了太大影响,他能感受到孩子每天都在自己的肚子里抗议。
可正当苏星宇犹豫该如何抉择时,机会来了。
近日苏星宇吃了药后总是昏昏沉沉,一日傍晚靠在沙发上半朦胧半清醒之际,他听到陆泽林接了一个电话,语气不耐。而陆泽林挂掉电话后,神色更是明显不愉。
苏星宇随口问道:“你怎么了?”
陆泽林在他面前蹲下:“我有事情要出去,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回来。”
苏星宇迷迷糊糊:“你去啊。”
陆泽林问:“那我叫两个人进来这里可以吗?”
“……”
陆泽林要叫两个人,无非就是来看着他。
苏星宇立刻面露不悦,推开陆泽林:“随便你。我什么时候能替你做决定了。”
陆泽林见他生气,尤其在大部分和颜悦色后的生气,下意识去哄:“那我就不叫人进来了,我也就只出去一个小时而已,很快就回来。”
苏星宇不理他。
“我真不叫人进来,我知道你现在不会离开我的。”
苏星宇讽刺了一声:“就算没有人,你照样锁得我打不开门,这里是十七楼,难道你要我跳楼出去吗?”
“是我错了,你别生气。”陆泽林向他赔笑脸,“我不叫人进来了,我也马上就回来。”
陆泽林走了,房子里静静一片,只剩下苏星宇一个人。
一个小时。
这是所有日子以来,第一次这个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但苏星宇清楚,只有一个小时。
这种紧张跟激动使他清醒了过来,他意识到自己必须要行动了,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最初十分钟,他并不敢有什么行动。毕竟他不确定,万一陆泽林踏出这个门后又反悔,最后还是叫了人进来。
但十分钟以后,该争取时间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走到次卧阳台,再看了眼阳台到墙梯的距离,不远,真的不远,只要他稳住Jing神不走神,都不需要跳跃,伸脚就能踩过去。如果这是普通的二楼,苏星宇肯定不会犹豫,可谁让这里有十七楼,这样的高度使他怯懦。
如果有什么结实的绳子就好了,将它牢牢固定在阳台的栏杆上,这样哪怕他没踩稳小楼梯,都能顺着绳子吊着爬到十六楼。
苏星宇在房子里寻了一圈,还真在一个储藏间里找到了一根全新的粗长麻绳。
苏星宇想,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他快速地回到次卧,将麻绳一头固定在栏杆上,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他肚子的孩子都好像是更喜欢这种刺激事情的性格,之前还在闹得苏星宇不舒服,结果一做这种事情,苏星宇半点不适感都没了。
有绳子护身,苏星宇便一点不怕。
他翻出阳台,慢慢伸脚踩到小楼梯上——只要视线不朝下,只要视线是平的,就不会害怕——抓住栏杆,他小心翼翼地一步步下去——之前还担心自己会脚滑,可实际上紧张使他更加慎重,每一步都稳到不行——看到十六楼的次卧阳台,他心中是欣喜是解放,都不需要先伸手抓住栏杆,直接一跃就过去了。
其实不难,只是对高度的恐惧在心里作祟。
苏星宇发现十六楼阳台窗都没锁起来,他这是什么样的运气?急急忙忙地解掉腰上的麻绳,苏星宇拉开落地窗进去。
结果十六楼竟是都没有装修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