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膝盖,上前两步,重重地将头磕向大理石地面。“师傅!”他叫了一声余老爷子,声音哽咽沙哑,“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很抱歉,我不能说一个字。”
“当真是连我问你,你都不说?”余老爷子看向爱徒,郑重地问。
季师傅没有回答,只是再次磕头,他的坚决与不动摇全部都化为沉重的力量,就连站在一旁的黎夜光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地砖微微震动。
“好。”余老爷子不再打人了,他将拐杖递给保安,扶着轮椅勉强站起身来,他俯看着趴在地上的季师傅,掷地有声地说,“既然你不说,从此以后你就不是余家山的人了,天地之大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只一点,不许和任何人说你是我余墨染的徒弟。”
“爷爷!”余白震惊地仰起头,张口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就连一心让老爷子收拾季师傅的刘哥也傻眼了,“老爷子……这、这事可不能随便……”
余老爷子目光一瞥,刘哥立刻闭嘴,噤若寒蝉。
伏地不起的季师傅全身颤栗,瘦弱的后脊每一根骨节都在发抖,但他不敢反驳,只是将额头死死抵在地面,绝望而悲恸地回答:“好……师傅。”
“不许叫我师傅!”老爷子厉声喝道,“我没有你这个徒弟,你也没有我这个师傅,你我师徒恩断义绝!”
“老爷子……”刘哥冒死二次开口,余老爷子侧目看他,“你也要一起走吗?”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季师傅低吼一声阻止他们替他求情,然后缓缓转过身子,望向一旁的黎夜光,“对不起,所有的错都是我犯下的,不关余白的事,也不关师……余家的事,更不关余黛蓝的事,你要恨就恨我一个人,要报复也报复我一个人。”
他额上鼓着绛紫色的肿块,弓起的身子犹如一只垂死的虾,他卑微到尘埃里,没有一丝尊严地哀求她。黎夜光从未见过如此悲怆的目光,仿佛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他连死都不畏惧,又谈什么尊严呢。
可她的恨意早已结成一张铁网,紧紧勒着她的心、她的血rou,她握紧双拳,咬牙让自己比他更加坚定,“我的三个要求不会变,你不说是你的选择,而不原谅是我的选择。”
“这只是我一个人的错!”季师傅虽然不喜欢黎夜光,但他深知余白有多爱她。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余老爷子面色铁青,气得双手颤抖,“你让所有人都跟着你全部犯了错,你要是还不说,这辈子都会日夜不安!”
季师傅血红的双眼黯淡得没有一丝亮光,他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轻声低喃:“我这些年从没有过一刻安心,又何惧日后呢……”
她走的那一天,季小河就觉得自己也已经走了。
第七十九章 好画需留白,人生应如是
part79
时间是最宝贵的东西,应该用来和喜欢的人相亲相爱,而那些讨厌鬼浪费一秒都不配。
——
黎夜光从熙园回到家已是深夜,客厅没有开灯,估计黎为哲已经睡下了,她便摸黑进了卧室,无力地往床上一躺,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开车送她回家的人是刘哥,半路上她突然问:“季师傅是哪里人?离开余家山会去哪里?”
“不知道。”刘哥摇摇头,“看他的小身板应该是南方人,具体是哪里就不清楚了。”
黎夜光蹙眉不解,刘哥和季师傅都是余家山的老人,怎么会彼此不知根知底呢。
“他是孤儿。”刘哥回道,“小时候是在寺庙里长大的,老爷子去庙里修壁画,他一直在旁边看着,回头捡了根树枝就在地上跟着画,画得还有模有样。老爷子见他有点天赋,就把他带回了余家山,季小河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他以前是个小和尚,所以老爷子随口起的。”
“那他没有家人了?”黎夜光不自然地心头一颤。
“他就是有家人也找不到了。他十三岁就上了余家山,算起来也有三十年了,对,他和余黛蓝是同岁,以前在山上他俩关系最好。余黛蓝出事后我就一直嘀咕,总觉得季小河肯定知道什么,但老爷子定下规矩,谁也不敢多问。”刘哥轻叹一声,“他在余家山待了三十年,没有结婚,没有子女,所有的心思都在余家,老爷子把他逐出师门,他是真的没地方可去了。”
她别过头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刘哥说:“夜光,我知道季小河害了你们一家,你恨他无可厚非,但你真的别恨余白,他已经够可怜的了。”
见她还是不说话,刘哥趁着红灯开始捣鼓车上的音响,突然放出一首怀旧的霹雳舞曲,动感的音乐瞬间把车内Yin郁的气氛撕成两半,小旋风林志颖的歌声韵律十足地响起——
不是每个恋曲都有美好回忆
用完伤心只有分离
不是每颗真心都会有人珍惜
哪怕像我如此爱你
……
黎夜光尴尬地扭头看向刘哥,刘哥跟着节拍点下巴,语重心长地说:“听见没,不是每个恋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