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立美术馆,但规模上还是输给一些大型公立博物馆;第二自然是人手不足,国内分展区需要接收全国征稿进行初评和复评,展览期间还要组织评选工作,最后将获奖提名作品统一送给主办方进行终审,才算完成分区展,这些工作量以艺源美术馆目前的人员规模是难以负担的。”黎夜光一针见血地点出姬川团队失败的原因。
“规模咱们可以扩大,现在已经在加盖新展厅了。”姬川为难地说,“所以问题还是专业人员不够。”
“专业人员也简单,出得起钱还怕挖不到人?”黎夜光笑了,“虽然硬件略输一筹,但可以用软件弥补,只要能保证一定数量的知名画家愿意把作品送来艺源美术馆参展,而非其他展区,就还有胜算。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三个理由——艺术人脉。”
“啪!啪!啪!”姬川佩服地连拍三掌,“黎组长不愧是黎组长,说的都是关键。不瞒黎组长,主办方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分区展能不能谈下来,就看黎组长你了,没准金奖都能从咱们展区选出来。”
“金奖?”听到姬川如此狂妄的口气,黎夜光萌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姬川从名片夹里抽出一张折叠的超市小票,摊开捋平,推到黎夜光面前,“主办方已经答应,如果我可以请到余家来参展,就把这个机会给艺源美术馆。”
四四方方的小票上,是余白简单的签名和一朵Jing巧的线勾莲花。
黎夜光飞快地回忆了一遍姬川和余白的交锋,她并不认为姬川对余白的能力有多少了解,又怎么会以余白为诱饵和主办方谈条件呢?
姬川拿出手持式眼镜,一边欣赏余白的“名片”,一边冲她身旁的高茜点了点,“要不是高老师给我讲解,我都不知道原来余家这么厉害。我一提,主办方立刻就心动了,说余家以前就极少参加艺术活动,这些年更是连山都不下。可黎组长你不一样,你是能把余大师弄下山来修壁画的人啊……”
黎夜光侧目看向高茜,目光凶残至极,高茜狠狠打了个激灵,颤颤巍巍地伸出五根手指,“就……他给了我五百块,让我解答来着……”
黎夜光捏着超市小票,走出姬川的办公室,脑海里只有两个字——报应!
没错,报应啊!
她把余白甩了、踢了,叫他滚得远远的,无论理由是什么,表面上看都是她趾高气扬、不屑一顾。现在这脸打得也太响亮了吧?
高茜自知有罪,怂怂地跟在她身后,“我就是随便一说,哪知道逼王这么有心机……看着人傻钱多,竟然是只心机狗!”
见黎夜光不说话,高茜心生不安,“你该不会真的在考虑这件事吧?!”
黎夜光不置可否,而是说:“策划国际联展是多难得的机会,而且姬川为此不惜下血本,展览的经费自然也不用愁,最重要的是接下这场展览还可以完全掌控艺源美术馆。”
“高回报必然高风险啊!”
黎夜光翻弄着那张小票,一面是早已模糊不清的清单,一面是余白清晰的字迹,“以上都只是利益层面,但我现在还要考虑另一个层面,如果拒绝这个机会,我和你,还有其他人要怎么办?”
倘若现在只有她一人从C博辞职,那么姬川拿出小票的时候,她就可以把它撕了,可现在有八个人跟着她一起辞职,黎夜光就不能只考虑她自己了。
相较于她的纠结,高茜显得毫不犹豫,“就算你愿意去找余白,余白难道还会再下山吗?受伤的人只是你啊!”
黎夜光见她异常严肃,噗嗤一声笑了,“看把你吓的,我又没说真的要去。我可是甩了他的人,再去多打脸啊!”
“……靠!你吓唬我啊!”高茜气得拍了她一掌,差点没把黎夜光的早饭给拍出来!
“你把力气留着揍何滟好不好!”黎夜光捂着胸口喘气,“你把我拍死了CEO也只能去搬砖了!”
“要是搬砖就能解决问题,我倒想呢。”高茜说着迈大步子,一边压腿一边转腰,活动筋骨,“要不我再去找找张总?陈总?孙总?”
黎夜光把手中的小票叠好,收进包里,这是最差、最难的一个选项,却又是她现在最好的一个选项。
看起来似乎是三个月前那一幕重演,但其实不一样啊!三个月前他们只是陌生人,也没有任何感情纠葛,她昂首挺胸也就去了。
可现在呢?
情感上的亏欠不说,她也没有去求余白帮忙的理由,壁画修复是他的专业,可参加展览却不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世俗名利,要他参加展览,只不过是为她度过困境罢了。
纵然她的感受、她的颜面,还有她所有深藏不露的情绪,都可以暂时搁下,强大的理智不断地告诉她,去求余白,放下一切尊严去求他,这是一笔一本万利的买卖。但她忘不掉离别时余白绝望的眼眸,忘不掉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黎夜光发现,原来她还达不到真正的冷血。即便她放下所有情感包袱,还是做不到。
因为她不想再利用余白了,一次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