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二天清晨,黄药师却又悄然离岛而去,未留下只字片语,从此浪迹江湖,不再归来。
王、黄二人知黄药师脾气素来邪性,也就随他去了,并未惊疑。
此后二人在岛上小住几月,为着一灯大师托付的事,便又一同动身去往一灯以前隐居之所。那地方许久不曾有人住过,因此显出些荒芜来,这叫黄蓉大感可惜。于是二人又从外面雇了几十名农工,将那桃源里里外外重新打理一番,至于那大片良田,自然是按二人共同喜好一律都种上茶树。
此外,王道一还命人修出了一条上山的便道来,这便道修的极其隐蔽曲折,只要她们不想主动透漏自己的行踪,就绝不会轻易为人所察觉。但隐蔽归隐蔽,道路走势却很平缓,寻常人也可登上。这下便方便了许多,不用次次上山都要经历划铁舟、攀藤绳、飞渡高崖这般的凶险艰难了。
这桃源虽隐蔽,但总归地处内陆,比起东海桃花岛,在对外交通上都要快捷便利不少,离中原集市较近,黄蓉又是个爱跑出去热闹的性子,于是二人便商量着在这处久住下来,还将那荒谷中的神雕也一并接了来,不过桃花岛自然也要时时回去打理,如此,两人一年中倒有大半年是在这桃源度过,只有小几个月会回岛照应一二。
隐居山间的日子还算平静,但时间也过得飞快,转眼便是一年半过去。在这一年半中,天下局势大变,宋国得到了暂时的喘息之机,但当今宋朝皇帝只愿偏安一隅,早已不思收服北方失地,宫廷生活依然粉饰奢靡,于此相比,北方蒙古帝国的政局更显动荡,成吉思汗生前最看好的孙子忽必烈在激烈而残酷的夺嫡之争中脱颖而出,最终成为了新的大漠可汗,而就在他刚刚平定了自己北方内部的混乱之后,便急不可耐的一举挥师南下,意欲吞并宋国。
蒙古铁骑的实力众所周知,即使在经过了一年多的高层统治者频繁变更的混乱之后也依旧锐不可当,忽必烈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像样的抵抗,仅仅用了三日大军便开到了襄阳城下。
襄阳是南宋的北大门,乃自古兵家必争之地,襄阳一破,整个宋国便如敞开的门户,唾手可得。
忽必烈从他的祖父那里继承了优良的军事天赋,他对这片富饶的膏腴之地已垂涎太久,此次,他信心满满,他想着,他将完成连他祖父也未曾来得及完成的事业。
可就是在忽必烈最志得意满的时刻,他却在襄阳城外遭受了他人生中最惨烈的一次兵败。
兵败的过程显得出乎意料的“顺利”,襄阳城的守军相较以往在其他任何地方遇到过的懦弱散漫的宋军忽然变得Jing明勇敢起来,先是瞒天过海晃过蒙军注意力,而后暗渡陈仓绕敌身后,紧接着又来了一出声东击西打的蒙军晕头转向,最后诱敌深入至包围圈一举重创蒙古军。
遭遇惨败的忽必烈雷霆大怒,“谁?!谁有那个本事,能伏击的了我蒙古军?”
派去刺探的兵士战战兢兢,被他这声爆喝吓的腿软,忽必烈发怒的样子实在太像他的祖父成吉思汗,兵士手横胸前,边行礼边磕磕绊绊道:“是……襄阳守郭靖。”
郭靖!
忽必烈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这是他熟悉的名字,不仅他熟悉,整个蒙古军应该都不陌生,那个昔日蒙古草原上威名赫赫的金刀驸马,如今则成了能够重创蒙古大军的一柄钢刀。
兵士开始禀报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自从忽必烈挥师南下以来,郭靖便毅然加入了主战的队伍,由于他“西侠”的江湖地位,再加上丐帮背后支持,干什么事情自是一呼百应,群雄响应,朝廷此时正当用人之际,自然注意到了他。大敌当前,那群平日里颐指气使的朝中士大夫也顾不得挑剔郭靖的草莽出身,见他有带兵之能,便立即给授了个襄阳守的官位给他,对朝廷来说,此举颇有疾病乱投医的意味。但郭靖也的确是不负众望,果然抵挡住了蒙古铁骑南下的步法。
忽必烈听着兵士的奏报,暴躁的在刚刚临时搭建的可汗金帐里来回踱步。自从蒙军打败后,他便将大军调至襄阳城外三十里,既不敢贸然再次发动进攻,却也绝没有撤兵北归的意思。
忽必烈脑筋转得飞快,既已知道了领军的守将是郭靖,那么,他开始思量起另一件事:以郭靖的能力,想得出那般天衣无缝的破敌计策吗?
因为有着曾经一同公事过的经历,忽必烈对郭靖带兵打仗的能力也算熟稔,他知道郭靖虽熟读汉家兵书,懂得使用些厉害的阵法,但总归来说,此人脑筋却不大机敏。忽必烈又仔细回忆了一遍自己此次兵败的全过程,还是有些不相信的摇了摇头。如此变幻莫测又举重若轻的连环计策,岂是郭靖能筹谋的出的?
这等一气呵成又周密详实的妙计,以忽必烈看来,绝非是郭靖的手笔。
会是谁呢?
忽必烈又在原地踱了个圈子,半晌,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他转头问道:“郭靖军中可有什么军师辅佐?”
兵士弯身答道:“没有。”
“那可有什么女子出没帷幄?”
“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