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能有如此造化,其功力之深,剑法之Jing,已让欧阳锋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这是王道一首次以重剑临敌,竟有如斯威力,庆幸之余也不禁暗自骇然。
不仅欧阳锋感到匪夷所思,一旁观战四人亦是瞠目结舌,但见场中二人快打快攻,王道一手握重剑却运转自如,那足有八八六十四斤重的玄铁重剑,在她手中竟如木剑般轻飘无滞,剑风扫到三丈开外,所到之处,草木皆披靡。
更奇的是她所使的剑法,愣是叫洪、黄二位宗师都看不破。两人又斗百余招,洪七公实在忍不住了,侧头向黄药师问道:“药兄,你可瞧得出王丫头使得这是哪套剑法?”
黄药师摇摇头,有些吃惊道:“七兄也不曾见过?”
洪七公紧盯场上两人,品评道:“招式看似简单平常,实则招招都大有道理,是为无招胜有招是也。嗯……如此Jing深的剑法,也不知这丫头是如何领悟的出的。”
黄药师看着看着,忽然叹了口气道:“我黄老邪一生自忖阅历无数,却也从未见过这等剑法,这等人物。”
二人虽对王道一的武功大加欣赏,心情却未有多明朗,只因王道一虽功力强劲,剑法Jing妙,但欧阳锋却更是出其不意,诡邪刁钻,加之他全身经脉已乱,招式中又夹杂些咬人、吐痰等怪异行为,实是叫人防不胜防,王道一已有好几次险些着了他的道。
此时天色已转为昏黯不明,四人都是直勾勾的盯着场上二人的一举一动,心下各自捏了一把汗,早已忘却了时辰地点。
又是几百招过后,二人都已现疲累之态,但都咬牙坚持,欧阳锋更是双目通红,如颠如魔。王道一早已打定主意:“此次就算是和他同归于尽,也不可叫他得逞,再去祸害世间!”
他二人武功一正一邪,从交锋中便可轻易判断的出。欧阳锋虽处处先发,招式诡谲莫测,却总带着种别扭和不协调的感觉,加之又是吐痰,又是咬人,更叫人觉得歇斯底里,狼狈不堪。反观王道一便全然不同,她虽也全力强攻,但一招一式无不舒展协调,于平衡处发劲,于调和间化敌,从容有度,落落大方,处处都与人体的运动规律相符合一致,叫人看来便觉赏心悦目,自有一番大开大阖的宗师气度。
千招过后,夜色渐浓,明月升起,二人在月光下仍旧打的难解难分,胜负难料。此时两人的招式也都趋于保守,生怕黑暗中着了对方毒手,只是严守门户,不敢抢攻。
黄蓉不禁担心,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生怕王道一会有闪失,但闻兵刃破空和窜扑呼喝之声,不禁心中怦怦乱跳,忍不住踏上数步,看个仔细。
黄药师与洪七公、郭靖三人也都肃然而立,面上不显,心里却都绷紧了一根弦。
夜色越来越浓重,王道一的处境也愈发艰险,她已能判断出自己的功力应是已在欧阳锋之上的,但此时欧阳锋邪功大成,处处都不按规矩出招,与以往套路大相径庭,叫王道一除了和他死磕以外,实是没有能快速制敌的妙着。黑暗中瞧不清对方招式,她只得一边脚踏“凌波微步”躲开西毒杀招,一边谨慎拆斗。
浓稠的夜色中,情势愈发险恶,忽听黄蓉在远处叫道:“欧阳锋,道一和你击掌相约,饶你三次不死,哪知你仍是恃强欺我。你言而无信,尚不及武林中一个无名小卒,怎有脸来争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
欧阳锋一生恶行干了不计其数,可是说出话来始终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无反悔,生平也一直以此自负,若非事势迫切,他决不致违约强逼黄蓉,此时与王道一斗得正紧,忽听她提起此事,不禁耳根子发烧,心神大乱,出杖稍偏,险些被王道一凌厉的剑风拂中。
黄蓉又叫道:“你号称西毒,行事jian诈原也不在话下,可是却要一个后生小辈饶你三次不死,已经丢尽了脸面,居然还对后辈食言,真叫江湖英雄笑话。欧阳锋啊欧阳锋,有一件事,普天下当真无人及得上你老人家,那就是不要脸天下第一!”
欧阳锋大怒,但随即想到这是黄蓉的诡计,有意要引得自己气恼惭愧,只要内力运转微有不纯,立时便败在王道一手下,于是便给她来个听而不闻。
哪知黄蓉越骂越是刁钻古怪,武林中许多出名的坏事与他本来全无干系,却都栽在他的名下。给她这么东拉西扯的一阵胡说,似乎普天下就只他一个歹人,世间千千万万桩恶事皆是他一人所作所为。倘若单是说他大做Yin毒坏事,欧阳锋本来也不在乎,可是黄蓉数说他做的尽是江湖上诸般不流的下三滥勾当,说见他向灵智上人苦苦哀求,又叫沙通天做“亲叔叔”,硬要拜彭连虎为“干爹”,为的是乞求一张毒丨药的秘方,种种rou麻无耻,匪夷所思。
至于王道一如何饶他三次不死那桩事,更是加上了十倍油盐酱醋,说得他不堪已极。初时欧阳锋尚能忍耐,到后来听得她有些话实在太过不近情理,忍不住反驳几句。不料黄蓉正是要惹他与自己斗嘴,越加的跟他歪缠胡闹。这么一来,欧阳锋拳脚兵刃是在与王道一恶斗,嘴上与黄蓉却另有一场口舌之争,其间滋味,端的是费心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