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住的安宁笑了,已经变得苍白瘦削的脸在那刻显得格外温柔:“智武,你没有对不起我。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安宁……”他怔愣了……他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安宁那张在泪水里模糊不清的脸。
“智武……”安宁抱住他的头,而他则依靠在安宁的怀里,听着他坚定的声音,“我是你的夫郎,不管活的好与坏,我们都要一起面对。我不会回去,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后来安宁说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句“永远在一起”。
再后来,安宁被皇家娇养的身子终是被败坏了。那时,已经掉了三个孩子的安宁依旧笑着对自己说:“乔智武,嫁给你,我不后悔,我一定要生下咱俩的孩子。”
但他的心却提了起来。
直到怀了云深,脸色蜡黄的安宁依旧坚定的对自己说:“我一定会把他生下来!”
当时,自己心中涌现了不好的预感。那八个月,他们没有再搬走,只为了能让安宁养胎,他拼命赚钱给阿宁买好吃的,只为了能让那股不好的预感消失。第九个月,为了能请来稳爹,他终于抛弃了最后的尊严,做了回小偷——而偷得那个人就是齐老爷子。
但他没有得手,他被抓住了,本以为会被送官或者被毒打一顿的他却被放了。
警惕心极高的他居然鬼使神差的问了句:“你为什么放我?”
“呵呵呵呵~~~~~~~”齐老爷子那时笑的就很傻,“我看你不像是贼,是不是有困难?我可以帮你。”
那时的他居然接了话,“帮我?”
“嗯。”齐老爷子笑的很有大灰狼诱拐小红帽的意味,“我可是这潍城的首富——额,现在是第二富,要人脉有人脉,要钱财有钱财。帮你很简单啊!”
他不说话的看着齐老爷子。
齐老爷子继续笑,“不过,帮完你之后,他要帮我做事啊!”身后具现化的大尾巴摇啊摇,“你要来做我的管家呦!你要帮我打理齐家呦!”
他现在想起都觉得自己那时脑抽了,居然相信了齐老爷子的话,竟然带着他来到了自己暂住的小破屋里。谁知,一进门就看到安宁痛苦的坐在地上——孩子要早产。
慌了神的他在齐老爷子的帮助下抱起安宁就去了齐府,随后就请来了稳爹、大夫。可是,安宁破败的身子终究是没有熬过去,在身下云深后离世了。当时,他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崩溃了。
那时的齐老爷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帮他照顾孩子,将安宁妥善下葬,帮着应付各处的打听,还来劝说他。想到安宁,想到这个留着他们血脉的孩子,想到安宁一直以来期盼的眼神,本想死掉的他终于开始吃饭——他要站起来,他要照顾好云深,他要报恩!
可谁知,没过多久,先皇就追了过来,而他也不打算逃了。
“陛下,您可以杀了我,我不反抗。但请看在安宁的份上,留下这个孩子吧!他身上终究还留着安宁的血啊!”那时,他的头磕在地上,血流了很多,但他只求能保住云深。
期间不知道齐老爷子对先皇说了什么,反正,先皇居然答应了,还没有杀他。唯二的要求就是,乔家自此以后世世代代决不得入仕,无要事不得入京,而安宁的墓也要迁回皇陵。
于是,他换了个身份,留了下来,照顾云深,打理齐家,只做那个齐府的万能管家——乔闻之。而闻之,意为只接受你(闻:在古语中,有接受的意思。)
他这一生都不打算再娶,因为他的夫,从来都只有安宁。
如今,云深也成亲了,那个儿夫虽说是有着外国血统的魔教中人,但他那泼辣、直爽的性子真的和安宁很像啊!
想到安宁身穿喜服劫法场,又想到司桡跪在自己面前表心意……他笑了。
“安宁,我们的儿子成家了,有个爱他的好夫郎。他现在很好,有个如弟弟一样的阿巧,有个完全信任他的朋友阿辰,有可以斗嘴的何日……何日……”想到酒桌上那个拼命灌自己儿子,最后却又帮自己儿子挡酒,现在正在客房痛苦呻、yin的小皇帝,他忍不住又笑了。
“安宁,你有个好侄儿啊,他和他父皇一点儿都不像,心很软、人很善……虽然做人二点、做事傻点,但真的不一样啊!也许,有他的帮忙,以后我们还可以在一起。你要走慢点啊,等等我,我会去找你的,然后来生咱们再做夫夫,好不好。”
手轻轻的划过荷包的表面,带着水光的双眼异常深情。
“那……你没有反对,就是同意了。你要等我啊!不准提前投胎……我还要检查你的绣工呢。你看你绣的荷包,不知现在绣的怎么样了……”
突然顿住,他拿出一把小钥匙,打开床前小柜子,拿出一个锦盒,再打开,里面有个红布包。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露出里面针脚整齐、绣工极佳却只绣了一半的荷包,无意识的轻抚着。
“……傻安宁,绣工应该变得更好了吧……”呢喃中,泪水早就不自觉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