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离远些。」
他话音还未落,身旁的人就立刻散开了,江霖屏住气息蹲下身,慢慢挑开了那件被冬儿紧紧捉在手里的,套在头上的衣服。
「大夫,大夫,救救……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整张端丽的脸庞都几乎溃烂了的冬儿,紧紧的捉住了江霖的衣袖,把头埋进他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江霖紧紧地揽住了她的肩头,低声安慰道:「没事没事,我能治得好你爹爹,自然也能治得好你。」
「我的脸……我的脸……我怎么办啊大夫……我要怎么办……」
「好冬儿……不怕不怕……总是有法子的……」江霖把她揽在怀里,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好好一个花容月貌的黄花闺女,要是真的留下伤疤烂了脸,那可怎么办才好?
「如果真是疫病……还不如在家里好好准备后事算了。」
「就是,这么没遮没掩地跑来镇上,不是害人吗?」
「糟了糟了,我刚刚离得这么近,我的脸会不会也烂掉?我呸呸呸,害人Jing!」
越来越多的围观的人里,窃窃私语渐渐变成了众口一致的指责,恨不得都朝冬儿吐几口口水,煽几个耳光才过瘾。江霖紧紧地拥着她,忿然地回头怒喝道:「一个姑娘家得了这种病,已经够可怜的了,你们是真要她死才安心不成?!」
众人见他发了脾气,也不禁稍微软了软态度,这时候,不知从哪里却飘来一句不Yin不阳的说辞:「江大夫这么医者父母心,就把她带回医馆去呀。只不过若是治不好,只怕连江大夫的回春堂,都得一把烧了才清爽哩。」
「我自然要带她回去,也当然有把握治得好她。」江霖把冬儿从地上扶了起来,一手搂着她的肩头,一手替她掩紧了头上盖着的衣服,「只不过如若日后各位也成了这样的害人Jing,是不是也巴不得别人置之不理才好?若当真如此,今后江某的医馆,绝不多管闲事。」
他这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便连好事者都不再吭声了。江霖揽紧了冬儿的肩头,往前走了一步,人群便自动地在他们面前分开了,江霖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只搂着怀里的冬儿往医馆的方向走了过去。江霖觉得冬儿在他怀里似乎抖得更厉害,便越发用力地拥紧了她。
到了医馆里,江霖先让冬儿坐下了,而后打了盆水,细细地替她擦拭起面孔来。
「你这病,是什么时候发作的?你爹呢?怎么没有陪你来?」
冬儿低着头,时不时地因为疼痛颤抖着,小声回答道:「五、五天前……爹爹的身上突然又起了这些东西……我用之前用胜下的药替他外敷……伤口却烂得更厉害了……而且、而且还奇痒无比……最后爹爹、最后爹爹他……」
她说着说着,便掩面痛哭了起来,呜咽道:「抓破了自己的肚皮、五、五脏溃烂而死……」
江霖惊得合不上嘴,「怎会……他之前不过只是毒火积滞,怎么可能一下子这么严重?」
「我料理爹爹后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也起了脓肿……只一个晚上就浑身溃烂……连我家的禽畜,也全部一夜暴毙……」她猛地捉住了江霖的手,痛哭道:「江大夫,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我马上就死?!我宁可死了,也不想害人,我不想害人……」
她的泪水浸透到了脸上的脓疮里,便看起来更可怜可怖。江霖连忙用手巾擦了她脸上的泪水,低声安慰道:「只要是病,总是有法子医的,不要怕……不要怕。」
他正拥着哭成个泪人儿的冬儿,阿鱼便从正门跨了进来。冬儿一抬头见了是他,便猛地拉过衣服盖住了头,缩进了墙角。
阿鱼先只是看了一眼,而后便慢慢地朝这边走了过来,直勾勾地盯着冬儿一步步逼近了。
江霖连忙伸手护住了冬儿,「去去去,有什么好瞧的。」
阿鱼站定在他面前,盯着冬儿瞧了一会儿,而后才以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线开了口:「她不可以留在这里。」
「你在胡说些什么,她是冬儿啊。」江霖愣了愣,未料到阿鱼竟然也会和外面的那些人一样,开口说出这种话来。
「不管是谁,」阿鱼冷冰冰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都不能留。」
「她这病也未必会传染,兴许只要适当保持着距离就没事。她一个姑娘家,病成这样,你要让她上哪里……」江霖不信他一夜之间竟会如此绝情,仍是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她这不是病,是咒印。」阿鱼墨色的眸子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全身溃烂,穿肚烂腑,不得好死的恶咒。」
江霖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你胡说些什么,之前谢老伯的,不和这个是一样的病症吗?不是也给我治好了?」
阿鱼不再看他,只盯着冬儿,缓缓道:「你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还是地里埋的?」
冬儿听得他最后一句话,便全身一怔,而后使劲地摇头,嘶声道:「我没有碰,我没有碰,那个、那个东西我没有碰……是爹爹、是爹爹挖出来